元成根本不相信元正的话,他满脸涨红,粗声粗气地咆哮:“我的想法,明明是从师父你当日的图纸上面则取出来的,这分明就是师父你自己想的主意,为什么您连自己的主意都要舍弃?是因为他有个当官的姐夫,是因为他们家权势滔天?”
跟过来的工部官员们满脸错愕,“元老先生,这……”
不会吧?
要知道,元正虽然是一介白丁,可他在工部的地位却并不寻常,毕竟,如今的工部尚书,就是他带出来的弟子。
他们很难相信元成说的这番话。
“原来你是照搬的我图纸上的法子?”若是说刚才元正心中只有五分的怒火,那么现在就是十分。
他甚至怒极反笑,直接丢下了手里的棍子,指着元成骂:“你知道那是我的图纸,那你为什么不动动脑袋想想,我若是已经确定好了方案,为何不将那图纸拿出来?”
元成的愤怒僵滞在脸上,他的眼珠转动了两下,流露出些许惶恐。
一个解释钻进了他的脑子,但他却不敢深想。
但此刻愤怒的元正可不会顾及着元成心中的那点惶恐。
他只想拿着锤子,把这个混账的脑袋敲破,看看他脑袋里装的是不是豆腐渣。
“我告诉你我没把图纸拿出来,正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法子不行!还有你们……”
元正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其余的那些弟子,“你们就不会想想,这么长的埽上增添重量,会不会导致锻炼,又有几个人能抬得起,你们是猪脑子吗?他说什么你们就跟着附和什么?我看这么多年你们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些弟子们被骂得面红耳赤,满脸羞愧的低下的头。
他们平日里以大师兄说的话为主,这次,虽然觉得有疑惑的地方,但大师兄却很自信地说,他经过了精密的计算,万无一失,他们自然也就相信了。
元正一看他们那副样子,心里头火气就直往外冒,恨不得把这些蠢货逐出师门。
宋成业却打断了他的愤怒,“元老先生,还是得先分清楚主次。”
元正像个膨胀的气球,在正要爆炸时,被人用针轻轻戳了一下。
他一腔愤怒无力地溜走了。
“是,是该先办正事。”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子,“你们,都一起去帮忙。”
将一个长埽一分为三,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耽搁不得。
萧盛终于和其他的官员达成了共识,组织着群众往河堤赶。
顾玉竹也想赶过去帮忙,却被宋成业拦住了。
“你先好好休息。”
顾玉竹当即瞪大了眼,“我都睡了一晚上了,还休息什么,该休息的是他!”
反手就将顾书给揪了过来。
和元正多次外出实践,历经风吹雨打,少年的皮肤已经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但那眼下的黑眼圈却一点都没有因此而被遮掩住半分。
像极了巴蜀之地的熊猫,看着简直惨不忍睹。
顾书把一双眼瞪得比牛眼睛还大,黝黑的眼珠里泛着灼灼光芒,他嘴硬道:“一个晚上而已,我不困,我还行,我可以去!”
当然,如果他说这话时,没有偷偷的打哈欠,大概会更可信一些。
元正眼皮一抽,臭着脸呵斥:“那种只用动手不用动脑的事情,你跟着去掺和做什么,又增长不了你的见识,让你这几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师兄去就行了。”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师兄们受到了会心一击。
但在其中,唯独只有元成眼里倾泻出了浓浓的恶意。
顾玉竹是第一个发现这恶意的,她当即侧身挡住了自家傻弟弟,凌厉的目光回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