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国庆的勤务员也加入到抗洪工作中去了,无法同行,这就意味着他跟小孙必须兼带照顾他,想想就头疼。
“都是这逼闹的,不然老萧这腿也不会受伤,更不能掉水里搞成现在这样!”
“就是!”小孙看他也烦,在去县医院的路上就把今天这事的全过程原原本本跟宋恩礼说了一遍。
大卡车在积水和泥坑中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把萧和平从担架上颠出来,盛利和小孙干脆他的担架床抬起来,一头一尾架在他们的大腿上,以此来减少对他的颠簸。
宋恩礼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时间萧和平本来是该休息的,偏偏高国庆一意孤行拒绝了上级安排好顶替他指挥的人,非要自己上前线,这才导致他晕倒后萧和平临危领命去替他,而且高国庆没有做好该做的防护工作导致一名小同志掉下水,萧和平才会为了救人被上游冲下来的大石头砸到腿,掉进水里!
“这害人精!”她气得差点没把高国庆从卡车上踹下去。
居然会有人无耻到在那样性命攸关的危急关头拿大家的生命做升职赌注,死了他都活该!
“待会儿把我们送到后你俩就先回来,救灾要紧,萧和平这儿我会自己照顾,至于高国庆你给他送回省医院去,那里医疗条件比较好,而且他媳妇肯定会把他照顾好。”宋恩礼给盛利提议。
盛利正愁这事,当下拍板,“就按你说的办!”
一个多钟头后,解放大卡总算进入县城城区,天也明亮起来。
相对于前线,县城的雨势要小很多,只是因为城区没有下水系统,路面上淤积了老高的泥水,比大前天晚上宋恩礼刚回来的时候还要严重。
不过路上行人倒是挺多,一群群衣衫褴褛的人艰难的行走在泥水中,大部分背着包袱,拖家带口,看样子像是去逃难。
开车的同志特地放缓了车速,可还是溅了他们一身泥水,但多数人都没有反应,好像麻木了一样。
倒是远远飘过来一片菜叶子,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缓慢的朝那片叶子扑去,四五岁的孩子被推翻在泥水里没人管,呛得都不会哭了。
“他们是灾民?”宋恩礼问盛利。
盛利探头看了一眼,“嗯。”
“他们有地方去吗?”
“肯定有,组织肯定会给他们安排。”
宋恩礼收回视线,没再吭声。
明明车上车下已经是两个世界。
解放大卡驶入县医院大门,院长早就接到前线打来的电话,亲自带人在门口迎接抗洪英雄。
他们医院的大部分医护人员也被派到各个洪灾前线去参加救治,剩余的几个全被他集结到一起,联合为萧和平进行治疗。
宋恩礼在这个地方住过一天,居然还觉得挺亲切,特地让院长给安排的当时她住过的那间独立病房。
小孙去办理入院手续,盛利则同宋恩礼一道留在病房里。
巧合的是,负责给萧和平主治的正是之前给宋恩礼看过病的白头发老医生。
老医生年纪不小,记性倒挺好,一眼就把宋恩礼认出来,“小同志,后来你脚上的伤咋样了?”
“过几天就好了,劳您惦记。”宋恩礼扶着墙站起来,对盛利道:“我去食堂给你们打点饭,这都过早饭点了,待会儿你们还得赶路去省城。”
盛利却跟上去,“我有事要跟你说。”
“那一起吧。”宋恩礼从护士那儿问到食堂的位置,两人一起下楼。
医院食堂比县上那国营饭店要大上许多,十来张刷蓝绿色油漆的四方木桌整齐摆开,收拾得那叫一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