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利不能上去扶她,看看周围又看看她,欲言又止,“你没啥事吧。”
“没事,给你们添麻烦了。”她隔着布帘子跟李德全道歉,“对不起啊李大夫,毁了你的白大褂。”
小周拉开布帘子,将她扶到凳子上坐下,“这有啥,不就一件白大褂嘛,你可不知道,刚才李大夫听说你跳河都哭了呢。”
帘子后边轻咳两声,但没人反驳。
宋恩礼把腿架在另一张凳子上,抿着嘴轻笑,这老头还挺重情义的,虽然他们只当了一天同事。
她身上倒是没什么伤,主要都集中在胳膊腿,大部分擦点红药水就成,唯一右腿膝盖处那道口子比较深,伤了腰还扎了绷带,起码有一段时间不能好好走路。
没过一会儿,李德全也拉开帘子出来,摘掉口罩,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钢笔在纸上写,“头上只是磕伤没啥要紧,身上也有几处轻微的擦伤,但右小腿骨折很严重,我这儿只能做简单处理,建议马上送医院治疗,否则怕是会留下后遗症,我认识一个很好的骨科大夫,这是他所在的医院和他家地址。”
他把纸条递给盛利。
盛利接过去快速扫了眼,“好,我这就让人去联系。”
“谢谢李大夫。”宋恩礼忙不迭扶着伤腿跑到布帘后,里头萧和平脱得就剩下一条裤衩,头上包着绷带,右小腿用几片木板加绷带暂做固定。
按说她是不能进去的,当众看男人的身体这也算是罪的一种。
不过她仗着自己好歹还在卫生队工作,就没管这忌讳,而李德全也很通情达理的没阻拦她。
宋恩礼鲜少这样赤果果的把萧和平从头看到脚,哪怕平时亲热时都不敢直视,也是第一次,她真真正正的把这个男人身上那大大小小的无数伤疤一个个烙进记忆中。
那些她曾经在数个黑夜中无数次摸到的伤疤。
它们那样的鲜明讲述了这个男人这身服装所付出的一切。
他是英雄,但她不希望他再当英雄。
“我看还是先把萧和平同志送县医院吧,现在路况不好,他这身子骨还是就近比较好,也方便我娘他们过来看他。”宋恩礼出来后提议。
虽说县医院医疗条件有限,但她并不介意,送医院的目的也不在治疗,反正她随时都能把人丢到空间恢复,只要给留口气就成。
只是眼下她并不想把萧和平治好,得先让他长长记性,然后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甚至有机会的话,干脆复员算了。
至于拯救苍生,留给英雄去做吧。
盛利不放心,“还是去单位医院吧。”
“还是听小宋同志的,先去县医院,等情况稳定下来后再转回省里,谁也不敢保证萧同志有没有内出血,路上几个小时颠簸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至于医生,联系上了调过去就是。”李德全支持宋恩礼的想法。
医生都这么说了,盛利当然不敢拿自己兄弟的命开玩笑,立马吩咐勤务员让卡车连副连长开车过来。
李德全找了条薄棉毯给萧和平盖上,几人合力把他抬上车,宋恩礼也在卫生员的帮助下上去。
盛利正准备叫开车,李德全却让人把高国庆也给抬出来,“把他也一块儿带上,留着净添乱。”
好歹也是人们口中英雄级的人物,幸好还昏迷着,否则听到这样的话,只怕是会气出一口老血来。
盛利真不情愿,可情不情愿的也由不得他,万一被人说成区别对待战友又是一麻烦,只能叫人把萧和平的担架往边上挪了挪,给高国庆腾出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