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淼淼说换床换掉,傅衍衡也不敢怠慢,联系了工人,也没挑床的款式,让人临时送张床过来。
家里来了三四个装卸抬重物的力工,那上好小叶紫檀木的床,就被力工当什么可以随便劈柴烧火的东西抬了出去。
温淼淼坐在堂厅的小红木椅上,捏着根樱桃杆,樱桃咬进嘴里。
嘴里惯性运动,重重的咬到樱桃核,酸到牙龈。
这酸也挡不住心里的酸。
就因为她不是唯一一个被带到这儿的,也不是第一个来的。
脑子里还摆着戴着羊脂玉镯的旗袍美人,那镯子是傅衍衡送的?
自己没什么干净的过去,可怎么着结婚三年也守身如玉。
傅衍衡的名声在外,温淼淼手抵着腮,顾盼流转的眼眸瞧着这几个忙碌的身影,那床重搬起来费劲。
其中一个耳朵上夹着烟,咧嘴说话的时候露出烟熏的黄牙。
“老板,这么好的东西,真要让人给劈了?放二手市场也能赚个不少。”
他说的老板,自然是傅衍衡。
傅衍衡已经换了西装,亚麻布的裤子,黑色的衬衫,身影挺隽深幽,岁月沉淀的威严,哪怕让他在这种岁月静好的宅子里,都是威严锐利。
当他留意到谁的时候,谁就会变得拘谨。
“劈了,我夫人不喜欢。”
力工悻悻的挠了挠头,心里跟着惋惜,这么好的东西,抱潜天物。
他不是不识货,这一张床,他做一辈子的力工,也攒不下。
而这床的主人,为了取悦女人,眼也不眨的就让人把床抬头处理掉。
他取下耳廓上的烟在门口点燃,一股深深的贫富差距感落在心头。
人这辈子就是马革裹尸的活着,每天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为了那点口腹欲的吃食,为了别人口中的传宗接代,麻木拼命的活着,最后马革裹尸,变成一捧灰就被人给扬了。
有些人不同,他们天生富贵,活着的精致剔透,随性而为,只要眉毛稍打个褶皱,身边的人就诚惶诚恐。
里面那位不正是如此。
朱妈也懂了温淼淼的心思,如果没猜错,是还记得当年这儿有个白小姐。
临时换来的欧式床,跟这古色古香的宅子格格不入,被工人装好的以后,房间正中,稍显得的突兀,中西混搭,不伦不类。
“满意了吗?丑是了点,时间太晚临时只能买来这种,等下次回去了,再重新安置。”傅衍衡挽了挽袖子,将床头的绿罩台灯拧暗。
青白色的墙壁,枣红色的谭木家具,空气里也隐隐泛着龙涎香的味道。
房间的丑橘色灯光下,温淼淼的脸依然白的剔透。
傅衍衡手心抚着她的脸,手感丝滑柔嫩。
温淼淼抬眸看他,直抒胸臆,“那床别的女人睡过,脏。”
傅衍衡微微一愣,抚着脸颊的手落下身侧,一脸似笑非笑,“就因为这个?朱妈好像不是个多嘴的人,从哪听来的这些。”
“亲眼所见。”温淼淼头别过去,不去看他,装作无故的轻抿嘴角。
傅衍衡哑然失笑,别有深意的看着她,“你怎么见的,我可好些年没来过这。”
“几年前,我摔在你家门口,一个戴羊脂玉镯子的女人出来,她身后站着的就是你。”温淼淼虽然告诉自己不要计较傅衍衡以前的事,当真的说起来,就莫名的烦躁。
会不自觉的联想,这儿是傅衍衡跟别的女人奸情的温床,或者说是养着金丝雀的温柔乡。
傅衍衡安安静静的看着她,耳边是一声有些无奈的叹息声,声音很沉。
“我记不得了,年龄大了脑子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