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卿放下烤鱼,手忙脚乱扶住他,伸出两指于他寸口切脉,脸色凝重:“你气血翻涌太快,加重余毒发作,我早说你不能动怒,就不能控制点。”
陆君珩薄削的唇紧抿,耳垂快速爬上一抹粉红,尴尬闭着眼睛。
他气血翻涌不是因为动怒,而是……
“别动,我帮你揉揉穴位散开气血。”宋北卿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腿上,微凉的手指伸进他胸膛,没有半点邪念的点揉穴位。
要说她不了解男人,迟钝的像个榆木脑袋,毫不知情的点火,偏又一脸单纯无辜的表情。
陆君珩气的吐血,直挺挺起身:“不用了,本王自己揉!”
他“唰”的一下起来,宋北卿低头看他来不及反应,两人额头“砰”的一声撞到一起。
黑暗之中,似有短暂的火星闪过。
宋北卿一阵天旋地转,捂着额头向后倒去,晕过去前咬牙切齿道:“陆君珩,你大爷的!”
她睁眼已经天亮,对上一双略带拘谨的清亮眸子,晕晕乎乎坐起来:“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女童摇头,神色苍白不安:“神医,咱们是掉到天坑里面了吗?”
“天坑?”宋北卿环顾四周,没看到陆君珩的身影,拧眉道,“你有看到一个大哥哥吗?”
女童接着摇头:“我醒来这里只有咱们两个,没看到其他人,这天坑之中除了咱们两个也不可能有其他活人。”她脸上爬上一丝绝望。
宋北卿略感惊奇:“为何这么说?”
女童叹气:“这四周全是高于百丈的悬崖峭壁,是个天然的巨大深坑,根本没有上去的路,野兽又多,掉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宋北卿听了她的话,一颗心渐渐下沉,脸上凝起沉重之色,陆君珩应该是去找上去的路了,不知他若知道这里是一个天然深坑,会是什么表情。
没过一会儿他就回来,肩上扛着一只刚刚猎杀的野猪,脸色同样凝重,看了那女童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让宋北卿生火。
宋北卿心里清楚,他怕是看清了此处地形,顾及女童才没有说出来,垂着眉眼捡了些枯枝拢火。
饱餐一顿后,女童到不远处的溪边洗脸,她才皱着眉头问:“我们上不去了?”
陆君珩看了她一眼,淡淡点头:“只能等人来救。”
宋北卿叹息一声,目光颓然:“这崖深百丈,想要毫发无伤的下来再上去,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你带的那群人有下来救人的胆量吗?”
“不要小瞧人,他们一个顶你宋府草包十个,况且这里物资丰饶,便是等上一个月也饿不死。”陆君珩目光矜傲,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高贵姿态。
宋北卿苦笑连连:“等一个月之后我们出去,外面不知要变换几番风云。”
每次她要揪出凶手时,总差那么临门一脚,运气着实太背了些。
抛开这些不谈,此处的确算得上世外桃源,蓝天白云下,不远处生长着一片紫藤花,夏风一吹,淡紫色的花朵飘摇成海,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宋北卿眯眼轻嗅,颓废的心情好了不少,既然走到这一步,那便努力过好当下,唉声叹气也改变不了困境。
陆君珩视线落在她微微仰起的小脸上,目光如炬:“究竟是谁给你换的这张脸?”
宋北卿偏头看他,勾唇浅笑:“这张脸已经是我的了,王爷追问这些还有用吗?”
她轻巧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向不远处的女童走去:“走吧,咱们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野果草药之类的。”
“附近有狼,不要瞎走。”陆君珩蹙眉喊出声。
宋北卿背对着他摇摇手,脚步不停:“它们知道宸王殿下在这里,肯定退步三舍,大白天不敢出来的。”
陆君珩哼了一声:“花言巧语。”
他割了几块野猪肉扔到树上留着晚上吃,用泥土掩盖血迹和气味,扛着剩下的野猪尸体走进林中。
尸体若放在这里,第二日肉质不新鲜不说,夜里还容易惹来其它野兽,只能扔掉。
转眼日头西斜,整个山林都被笼罩在一层金黄的夕阳之中,宋北卿和那女童收获颇丰,抱着一大堆野果草药回来。
陆君珩早已生火烤肉,还用木头和树枝搭了个两个简便的避风所。
宋北卿眼眸发亮,将两样东西放到他面前晃了晃:“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陆君珩淡着面色看去,是一个布包和一个酒坛。
酒坛上沾着泥土,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布包里装着的则一些粗盐。
宋北卿先用酒将野猪肉去腥,又撒些粗盐在上面,眉眼亮如星辰:“离这儿不远有尸骨,这些是我在周围发现的,终于能吃点有滋味的肉了。”
“死人的东西你也敢动,不怕遭报应。”
宋北卿瞥他一眼:“人死了不过是一把白骨一捧灰,有什么好报应的,就连王爷都算上,难不成你死了还会从坟堆里蹦出来看看谁动了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