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豫白……”
陶醉用两只手按住那截锋利的枝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淋淋洒洒的鲜血滋生出绝望的红线,蔓延成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周豫白,你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对不对!”
他是故意让她害怕,故意让她逃离,故意让他成为她心中永远不可饶恕的偏执……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还在为她着想。
“小醉,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吧……”
周豫白的脸色已经白得近乎透明,每一根淡青色的血管都显得那么的清晰。
没来过,没爱过,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当作从没欺骗,从没算计过?
陶醉,从爱上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即便你能原谅我,我又怎么可能原谅得了我自己?
我真的很羡慕骆北寻。
如果二十年前的那个下午,我能更有勇气一点,走到那个胖乎乎的小丫头跟前,亲口跟她打个招呼。
那么今天,我所有的谎言,就都会变成真实的理直气壮。
至少,我不是假的,不是偷的。
至少,当我想起那个女孩就是你的那一刻,我的良知和期待,会要求我做每一件事的时候想想将来的下限。
小醉,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有资格享受岁月静好的那类人群。
但我依然很感谢你,你的后知后觉和钝感力,让我总是会沉浸在虚假的梦幻里。
让我以为,我真的是那个能牵着你的手,跟你走到最后的人……
可我知道,只要骆北寻开口对你说出那三个字——
便是无论天涯海角,你的心都会回到他身边。
我是个从来不肯认输的人,抱歉真的不习惯在最后一刻笑着祝福。
小醉,或许偏执和疯魔这样的词汇更适合评价我。
也算是我在生命中,最完美的退场吧……
……
陶醉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眼前一片空洞感,分不清是黑还是白。
低头看看微微隆起的小腹,以及不太规律的胎动。
还好,宝宝没事。
那场惊心动魄的死里逃生,就好像做了一场很真实的梦。
可是再垂下眼睛,她看到的却是指甲缝隙里早已沉淀出锈色的血迹。
分不清是谁的了——
身旁的椅子是空的。
一个深深的坐痕压在上面,手伸过去碰了碰,还有体温。应该是有人在的,却在她睁开眼睛后的须臾间,躲开了……
“有人么!”
陶醉张开喉咙,喊出的话都是沙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