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沙哑着。
护士摇摇头:“已经尽力了,医生说,实在……没办法。老人刚刚有一瞬的清醒,可能想见见家人。你……要进去看看么?”
……
“陶醉!陶醉,坚持一下!”
手术台上,周豫白守在陶醉身边,紧紧攥着她的手。
“孩子……”
陶醉疼到脸色发白,当医生要求她摆好腿,做检查的时候,她本能抗拒,担忧。
越挣扎,肩膀出血越厉害。
医生忍不住严厉呵斥,要她配合。
“不要再乱动了!万一血栓了,别说保孩子,连你自己的命都够呛。不要以为打在非要害就没事!”
周豫白守在陶醉身边,心疼得几乎要裂开。
“小醉,没事的,孩子会没事的。”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言语可以不要表达的只剩苍白。
“是我让你受苦了,我……如果我从来没有出现在你身边……”
泪水滴在陶醉的脸上,温度灼热。
“对不起,小醉。”
医生拉开周豫白,“好了不要挡在这儿,先打麻药。”
“我不要。”
看到麻醉师跟着医生进来,陶醉一个激灵挺起身。
“医生,不能打麻醉的,孩子还小。”
“不打麻醉怎么清创!”
虽然伤口里没有子弹,但擦过肩膀时,皮肉都焦了。
需要用刀具镊子一点点把外面的组织切下来,然后才能上药缝合。
“我……我能忍的。”
陶醉咬着发白的唇,目光中闪烁着坚定。
孩子目前胎心稳定,出血只是因为情绪和外伤引起的假性宫缩。陶醉说,孩子跟她一样坚强,她可以坚持不打麻醉的。
医生很是为难:“可是……”
“小醉,这个麻醉是副作用比较小的。”
周豫白劝她:“不一定会对孩子有影响,你这样忍不住的,听话好不好?”
医生也劝:“是啊,万一疼得太厉害,也是会加重宫缩的。”
“医生,我真的没事。我真的可以忍耐。”
陶醉转向周豫白,“你记得上次,你陪我出去吃饭,中途还一个人出去偷偷处理伤口。女人对疼痛的耐受力,本来就比男人要强的多……你都可以,我也可以啊。”
“可你原本不需要承受这些!”
周豫白双眼猩红,嗓音撕破一样颤抖着。
“周豫白,你跟我说点以前的事吧……”
陶醉攥着他的手,额上的汗水已经沁出了一层又一层。
“说点以前的事……我就,我就没有那么疼了。”
“好……”
周豫白反手攥紧陶醉的手,咬咬牙。
“说,我第一次遇到你……”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很胖么。”
陶醉忍痛微笑,“你那时候,也不喜欢我吧。听说男孩子大多从小就是颜狗……后来,你是看我长大了,变好看了才想追求我的。是不是?”
“那时候,你身体很弱,经常下不来地。我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隔壁房间,偷偷从窗户缝往里看……那时候陈阿婆去采药了,只有我和李争羽照顾你。”
“你小时候那么挑食,长大了却跑去开餐馆,天南地北的美食……呵呵,真有意思。”
周豫白沉默着,陶醉每说一句话,他的泪水便失控般往下砸出一缕。
那不是他。
对不起,陶醉。
他骗了她,从一开始,那个人就不是他。
陈阿婆家乡的话,阿北少爷和阿白少爷的发音,几乎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