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刻意的激怒,只是不想给自己更多幻想和希望的割舍。
陶醉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她相信,骆北寻也明白。
没有人想到他会突然一步上前,从林婵手里夺下已经被夺走的枪。
砰一声,那声响并不激烈。
子弹擦着陶醉的左肩掠过去,狠狠嵌进了身后的墙壁。
陶醉起先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一股力量将自己身体推歪过去,然后重心蓦地不稳,向一旁摔倒下去。
“陶醉!”
周豫白冲上去,一把扶住她。
伤口被覆压的一瞬间,陶醉才开始感觉到疼。
是那种被烙铁烫过皮肤,却怎么也没办法摆脱掉的痛感。
疼,钻心的疼。
鲜血沿着周豫白的指缝涌出,淋淋落在白色的地砖上。
众人都懵了。
林婵扑上去再次抢下枪,“骆北寻你疯了啊!”
骆小娇几乎吓到石化:“哥!醉姐是说气话的!”
当众开枪打人,这是要坐牢,要毁一辈子的!
然而骆北寻脸上却没有丝毫异样,平静得就像一个假人。
“她亲口承认自己蓄意绑架,人身囚禁。我有理由相信她的情绪波动不稳,尤其是孕妇,受激素作用影响,常会产生过激反应。我开枪,是因为她距离小娇太近。要报警随便你们,我又不是第一次为自己做无罪辩护。”
“骆北寻,你简直是个畜生!”
周豫白撑起身,猛地一挥手杖。
疾劲夹风,冲着骆北寻的面颊狠狠招呼过去。
砰!
却被骆北寻一把抓住。
“周先生,我现在已经束手了,并没有任何攻击意愿。你动手,算故意伤害。别忘了,你现在还在保释期。任何违法行为,都会对你之前的案子产生不利影响。”
“你!”
“周豫白……”
陶醉捂着肩膀,咬牙靠着墙。
骆小娇在她身边一个劲儿地哭,林婵已经去找来了医护人员,正在帮她紧急止血。
“算了。”
陶醉牵了牵唇角,笑容隐忍出一抹无奈与苍白。
“不要把事情闹大了,我……”
“哎呀!”
一个护士尖叫起来,眼看着陶醉两腿之间慢慢渗透出的红色,一下子慌了!
“醉姐!”
骆小娇哭喊着:“你们快救救她,她怀孕了!”
“小醉!”
周豫白顾不得身体的伤痛,撑着手杖,一把将陶醉揽入怀里。
“急救室在哪!”
“在,在一楼,快上电梯。”
医护陪同着,将陶醉一路送往急救室。
骆北寻站在原地,迟迟没动,直到保洁人员过来清理地面上的血迹,他才想回过魂来一样——
只有陶醉最懂他,她明白,那一枪其实是他在跟她说再见的。
想离开,却又放不了手。
想负责,却没有面对往后余生的勇气。
彼此做个成全,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你是陈之秋的家属么?”
一个护士走上来,对骆北寻说。
骆北寻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我外婆怎么样了?”
他声音沙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