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待我极好的一位姐姐身上来了事儿,可常来的一位恩客非要点名她侍候,姐姐在我面前落了泪,我心疼姐姐,就偷偷去坏了他们的事儿,把那恩客吓得险些今后都不能成事,妈妈知道后将我一顿好打,让我去赔罪,我偏不去,还骂妈妈不心疼姐姐不干人事只知道赚钱。”
她兀自嘲笑了自己一声,脸上的笑容却有些讽刺,“这一次事后我方知道,这在旁的秦楼楚馆里很是常见,只要恩客给的银子够多,毁一个花娘的身子又算什么,天青阁已是待花娘们极好了,那之后妈妈不但替姐姐请了大夫,还让她歇息了小半月,好好调养身子。”
说完这些后,她耸肩轻笑,纤细的手指指了下自己,“到头来最惨的竟是我,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可真是倔。”
耶律肃静静的听她说这些过往,在她扬起视线看来时,眼中的寒色默不作声的褪去,变得温和而包容,还有些许心疼。
“都过去了。”
夏宁却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一本正色的说道:“但欺负我最很的人却不是妈妈。”
耶律肃:“那是谁。”
他的声音一贯沉稳。
听不出喜怒。
夏宁嘴角微微扬起,歪了下脑袋,笑的狡黠:“您呀。”
语气轻快,咬着软软的尾音。
耶律肃耐着性子,眸光略带询问的望着她。
夏宁掰着手指头认真的细数着,与她淡然平静的性子有些不同,显出些可爱稚气来,“第一次见面,我以身替您解毒,您解了毒后险些将我活活掐死,后来我央求您收为我外室,您那眼神,恨不得要将我碎尸万段的,我至今想起来都还觉得害怕呢。”
她媚眼飞扬,骄横的飞快扫他一眼。
手指头仍在掰着细数他欺负自己的‘罪行’,“再有,您有一回来京郊小院,我出了些薄汗嬷嬷给我摸了下香粉,您直接把我扔进了浴桶里。”
她越说越起劲,眼神都亮了起来,“什么罚抄女诫百遍、打板子、跪规矩等——”
后面的话被迫中止。
她昂着头,与他亲吻。
他总是那么热,甚至连唇都那么温暖。
夏宁分出些心思胡乱想着,这么冷的一个人,唇怎会这般柔软、温暖。
浅尝截止,尤然觉得不足。
在她分神时,紧闭的双唇就被乘虚而入,动作分明变了味道。
夏宁从情欲沉浮中抽身,猛一下后仰脑袋,微凉的指腹抵在他的唇上,制止他的动作,脸上是未褪的情欲红晕,眼眸微闪着:“先生没同您说么。”
他眼中的暗色散去。
也不曾将她的手指从唇上拉下来,只是视线安静的望着她。
“说什么。”
夏宁眉睫似是娇羞的颤抖了下,不与他对视,缓缓将自己的手指收了起来,下一瞬就被他捏住了攥着,她心下一颤,这才轻声细气的说道:“不可再行房事了……”
她看去。
耶律肃却愣了一下。
尽管是极短的一瞬,但也被夏宁瞧见了。
她不知耶律肃那一瞬的愣怔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极快将那抹不合时宜的情绪掩盖了下去,似乎又恢复了常日里的冷静,“为何。”
她不懂。
他定是也不懂的。
夏宁心中混乱,但面上掩盖着自己的情绪,回道:“先生说了,心弱之症最忌情绪激动,那、那些事您那么折腾人家,”她被攥在掌心里蜷缩着的手指动了动,似是这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欺身上前,杏眸里明晃晃的都是质问:“您刚才心里想的是什么?您求娶我的那日可说了,一生一世唯心不变,难道您要娶旁人?或是要纳妾了?”
得寸进尺的夏氏,张扬娇蛮。
却不让人厌恶。
男人锋利的剑眉拢出几分无奈之意,“我一句未言,夫人这都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夏宁眯起眼,愈发骄横。
话也说的愈发不成体统。
“您当真愿意为我守身如玉?无论何时都不欺瞒我?”
这些时日,见惯了她眉眼温顺的美貌,此时见她这幅表情,耶律肃瞧着新鲜,待她的耐心也愈发好了,眼中皆是宠溺,抬起手抚摸着她的青丝,动作是从不露于人前的温柔。
浓黑如墨的眼底印着她的模样。
磁哑的声音响起,悦耳动人,“青山长河,唯此心,绝不负卿。”
夏宁的眼神微漾。
情话动人。
谁说武将粗糙不体贴,不会说情话,她的夫君说的这些话,一字一句都让她心颤情难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