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舞剑才不过几个花招,夏宁已轻喘着气撑不住停了下来,本就不算红润的面色更是隐隐发白。
她握着剑,有些爱不释手。
春花上前扶着她的胳膊,劝道:“娘子,您赶了大半日路,去歇息会儿罢,稍会儿谢先生要来请平安脉了。”
夏宁这才收剑入鞘,依依不舍的放了回去。
她看向雪音,吩咐道:“我有些乏了,先去歇息会儿,若谢先生来了,及时来叫我。”
从前有竹立时,她便不用雪音贴身服侍。
如今有春花,虽不太懂事,但她仍习惯用自己的人。
雪音面无旁色,垂着眉应了下来。
夏宁扶着春花进了里间去歇息,直至里间悉悉索索的声音停下后,雪音望着屋子的眼神有些陌生。
雪音离开世安苑去前院寻赵刚。
赵刚正要出门,被雪音直接拦了下来,赵刚有些意外,“可是夏娘子有什么吩咐?”
雪音目光直白的看他:“她怎么了。”
她问的唐突,赵刚一时不解,问道:“你问的是谁?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你把我也问懵了。”
雪音抿了下唇,眼神颇为不自在的往旁侧游移着,“她怎么,这么虚弱了?”
赵刚这才了然,语气有些新奇,“我还当你是想问她怎么回来了,没想到你竟是先关心她的身子来了。”
像是心底被窥探了,雪音不耐烦的催促:“说。”
眼神也犀利刺人。
赵刚:“说来话长——”
雪音直接打断:“那就长话短说。”
赵刚噎了下,整理思绪后才答道:“西疆破了南境外城后,夏娘子带着一帮娘子军从西疆人的包围中拼命杀了出来,损耗太过伤了根本,引发心疾。这一路上日夜不停赶路,她不得好好休息,身子自然更差了些。”
赵刚果真说的简单,风轻云淡。
但每一字句背后,都让雪音觉得心惊。
她皱着眉,“娘子军又是什么。”
赵刚哦了声,解释道:“就是兖南乡里的一群妇人,她带着教了几日功夫。今日随她一并回来的小妇人佟春花,就是娘子军里的一个……身世遭遇太过可怜,丧父丧母丧夫,小寡妇一个,夏娘子见她可怜就把她带了回来。”赵刚特地隐去佟氏被带来的根本原因,长长一段话说完后,他跟着问了句,“雪音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我还有旁的事情要去办。”
雪音摇了下头。
又想起夏氏那苍白的脸色。
曾经,她在小院之中能舞剑、打拳一个时辰。
可方才才舞了几下,就已经虚弱不堪了。
她蹙着眉心,在赵刚转身要走时,才问了句:“要紧吗。”
赵刚这下听懂了,回过头来,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那位主子待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心最软了,你若是关心她,不妨直接去问夏娘子,也好让她知道你关——哎,你走什么呀。”
赵刚看着快步离开的背影,耸肩叹了口气。
到底是暗卫营里长大的,这性格别扭的。
赵刚感慨了句,这才匆匆离开将军府,往京郊赶去。
另一边,雪音与赵刚分别后,也回了世安苑。
世安苑中,安静的如无人之地。
将军将她回来的消息瞒的极好,直至今日她才得知有人要住进府中,来人是谁,要住在何处,一概不知。
将军回京入宫后一直未出宫,雪音无人能问。
她也无从准备。
如今夏氏虽然住进了世安苑,但世安苑是将军在这大半年里新修葺的,她才来过两三次,负责世安苑的奴仆也是打扫后便不呆在世安苑中。
听暗卫说,大多时候,都是将军一人独自呆在世安苑中。
连暗卫都不被允许进入。
这样一个院子,却是让夏氏住了进去……
或许,这院子最初就是为了夏氏才修葺的吧。
从修葺的那一刻起,将军就已定下了主意,要将夏氏带回来,带入这座精心布置的院子里罢。
雪音薄薄的笑着,勾了下嘴角。
她坐在正房外的廊下。
一团白雪悄无声息的溜达到她的脚边,昂首阔步的踱步,一副巡视领地的高傲姿态。
雪音朝着它招了招手。
雪团子喵叫了声,最后才赏脸似的蹲在她脚边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