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进了小屋后,那些议论声才小了下来。
领路的丫鬟退下去。
夏宁选了位置坐下,一抬眼就能看见外头空地上的赛事,因她而暂时中断了会儿,此时又比了起来。
好儿郎们骑马驰骋,抡起杆子。
呼喝呐喊。
帅气逼人。
这应当算是京城里少能见到男子气概的一幕了。
夏宁面上看的有趣,实际耳听四方,关于她的议论声仍未休止,不少妇人站在排屋前,故作侧首与人交谈,视线却往夏宁这儿投来。
谁都想多看几眼,能迷住骠骑将军的夏氏究竟生了个什么模样。
夏宁长在青楼,早已习惯这些视线。
她慢悠悠的抬起手来,抚摸了下头上的绒花簪子,叹息一气,“过于美貌亦是一种负担,都没人注意到这簪子了。”
头一次陪着夏宁出来参加马球会的竹立,在众人若有若无的注视之中,竹立紧张的不小心同手同脚,脸颊涨得通红,生怕再出点错,又被外人看去。
然后借此笑话她家小姐。
竹立紧张的压根儿没听清楚夏宁说的话,愈发往夏宁身后的位置站了站,以此避开视线。
夏宁也不勉强她说话,状似认真的看起马球来,手却时不时摸一下发髻。
远在另一头的一间小屋里。
慕乐婉亦是独自坐着。
比起夏宁的泰然自若,慕乐婉的表情却难看的如同被喂了苍蝇,搭在膝盖上的手攥紧,手背上青筋鼓起。
仅隔着一道帘子传来的议论声愈发过分。
谈论的皆是夏氏。
“看见没,那外室出身虽然卑贱不堪,但美貌风情可是一等一的,难怪将军像是珍宝似的藏了三年多呢!”
“嗤,刚才啊,连那边的二皇子都探头看了好几眼!”
“我倒是好奇,有这美色,将军如何能忍得了那慕氏?”
说着,轻笑两声。
另一人停顿下来,随即咯咯小声传来,两人像是说悄悄话般低声说道:“那可当真是无盐女啊……”
慕乐婉用力闭上眼睛。
几乎都想堵住耳朵。
不去听那些中伤自己的话!
可她却不能这么做。
在这场上,有多少人看着夏氏,就有人多少人看着她。
只是身为女子,被人这般议论,慕乐婉如何能坦然面对,早已气的面颊通红,眼神失去了一分理智。
而站在慕乐婉身后的乌图兰冷眼旁观,丝毫没有上前安慰她的打算。
就差将厌烦明晃晃写在脸上。
四周的议论声渐止。
是二皇子耶律琮翻身上马,开始了新了一轮的赛局。
他身份尊贵,一上场自是博得所有人注目。
甚至连安宜郡主也上前,与他说了两句话。
大皇子的禁足解除后,因难民营一事变得畏首畏尾,渊帝虽然对这一个长子期望颇深,但但见他连这小小的坎都迈不过去,大皇子彻底失了圣心。
倒是二皇子,虽然得了疫病鬼门关前九死一生,但在皇后的美言、耶律琮刻意的表现之下,竟然也被他逐渐重获圣心。
二皇子之下,其余皇子年幼,独他风头正盛。
渊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安宜郡主亲自向二皇子示好也能够理解。
耶律琮上场后,几乎所有未出阁的女子、家中有待字闺中的大娘子纷纷起身,看了起来,眼中皆是对耶律琮的满意。
慕乐婉却无动于衷。
赛事过半,乌图兰才上前一步,弓腰低声提醒道:“小姐,二皇子快结束了。”
慕乐婉站起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