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说:“昨晚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咱俩的关系还跟以前一样。”
姜州唇角的弧度更深,眼神却更冷。
“好。”他答应得很爽快,“那么现在呢?你还要走吗?”
他要是能不这么具有攻击性,我说不定会留下来陪他一起等言良来接,然而——
“嗯。今天家里要来客人,我得回去帮着我妈招呼。我待会儿给言良打电话,让他直接过来接你。”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姜州这回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
那两汪幽黑的深潭里有什么浓稠的情绪在发酵,我不敢再看下去,拉开门落荒而逃。
外面走廊的温度比屋内的要低,却奇异的让我的体温逐渐回升。
我一出去就给言良打了电话,报上了酒店地址和房间号,“待会儿你来这边接姜州。他的轮椅和其他东西我会提前收拾好,你哪天有空上我家去拿。”
言良不正经地开着玩笑:“你俩出去开房了?”
虽然明知道他看不见,我还是把羽绒服的拉链拉高了一些,竖起衣领遮住我脖子上的点点红痕。
“开你妹!”我用脏话来增加自己反驳他的底气,“姜州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我送他来医院,之后打不到车回家,只能在这边住一晚上。”
一听姜州摔了跤,言良也不闹了。
“严重吗?”他问,语气中透着紧张。
“本来想给他做个全身ct的,他怎么都不肯,最后只照了脑袋。反正脑袋没事,其他就不知道了。”
“脑袋没事就还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言良的心也跟姜州一样大,“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家?待会儿我先去你家里拿姜州的东西,再过去酒店接他。你也知道他那个腿,没有轮椅的话,我把他弄到楼下可能要很长时间。”
我不得不佩服:他演起戏来真是敬业到了极致,各种各样的小细节都不放过。
要不是我早已知道真相,恐怕完全会被他给骗过去。
“半小时左右,到家了我给你发微信。”我说。
**
大年初一,路面上的车依然很少,空的出租车更少。
但白天里至少公共交通是正常运行的。
我坐地铁回家,刚好踩着“半小时”的线。
给言良发完微信我才去开门,一进屋发现客厅里除了我爸妈以外,还多了我大伯父和我三叔一家。
屋内很安静,气氛十分的微妙。
他们像是分成了两派,在进行激烈的对峙。
我连鞋都来不及换,就这么踩着走进去。
一时间,他们全都扭头看我。
“姚悦,你回来得正好。”我大伯父冲我招手,示意我坐到他身边的空位。
我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走到了我妈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我妈的手很凉,让我的心也跟着凉了一下。
但她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我她没有事。
我这才有心思去应付那群难缠的人。
我勾起一个笑,问我大伯父:“大伯,您怎么和三叔他们一块儿过来的?大伯母和大姐昨天晚上就来过了呢!”
大伯父显然不知道这事儿,闻言脸色骤变。
“那婆娘……不是,你大伯母昨天来做什么?”他的表情略有些凶狠,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
“大过年的来能做什么?总不是拜年咯!”我说,“哦对了……”我眯了眯眼,故作神秘地说:“大伯母还跟我们讲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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