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朴轩的其乐融融,氛围突然就缓和了起来,倒不知那一方的谢大佛爷,如此莫名的就打了个喷嚏。
突如其来的诡异感,叫人浑身一悚。
青牛宝马七香车行到了贤王府的鎏金大门口,月光照在白玉石阶和狮身上,如有水光潋滟。
“蓝衫。”谢非予下了马车,声音在夜里显得寂然,桃花的香气渐渐散乱而去,他只是抬起了手,蓝衫就明白了。
大护卫立马掏出那颗从慕沉川手中取来的珠子恭恭敬敬放入大佛爷的掌心。
谢非予漫不经心看了眼:“百愿同心珠。”他自言自语,眼神晦涩难懂,转手收回袖中。
蓝衫看在眼中不免忍不住想要问一句。
“王爷,是不是原
谅慕小姐了?”其实这不是一个问句,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谢非予并未和慕沉川计较,因为佛爷计较的人,这会早就不能开口说话,哪里还容得你在他面前活蹦乱跳的。
谢非予对慕沉川的放肆忍让,似乎到了蓝衫都不能理解的程度。
“本王只是觉得,她太闲了。”确实太闲了,有这么多时间来纠缠他谢非予。
蓝衫心里头哀叹一声就知道,慕四小姐这下有活儿干了。
你说是什么。
当然是即将来到的夏月,眼见着第二日的早朝结束后,后宫庭内王孙闲聊,这佛爷自然好死不死就随口上了,慕家那位闹的沸沸扬扬的四小姐,今年要参加夏月。
“皇叔,您莫不是开玩笑?”皇帝陛下的笑意带着几分恍然,“慕沉川一介女流,如何参与夏月。”都是王孙公子的骑射驯术,一个姑娘家怎么相提并论。
“陛下不觉得这夏月看得腻味,是该有一些变化了,慕沉川虽是女流却也气度不输巾帼。”他这话说的真是脸不红心不跳,若是慕沉川知道谢非予在皇帝面前把她吹的是天花乱坠,大概真的会从梦里笑醒吧。
是吗?皇帝陛下还认真的想了想,那个小鼻子小眼的慕沉川一度把宫内王城闹的是“鸡飞狗跳”,总是大大小小的掺和了不少,安国侯府小姐们之间的隔阂也由她而起,九五之尊不动声色,只是看了看一旁随侍的蓉妃和德妃。
两个雍容华贵的女人闻言倒是相视一笑,谁也没开口。
那坐镇后宫的太后就忍不住了,她挥手把正要递送水果上来的小丫鬟遣开,眉头都皱在了一起:“贤王,我北魏开国以来,夏月之试就没有让女子参加的道理,你是想要开先河不成?”太后有些不满了,而且皇帝陛下似也在犹豫之中,谢非予这男人总喜欢没事做幺蛾子。
谢非予泯了一口清茶微微笑起,犹如这四月飞花过了眼前:“太后言重了,好不容易王城闹事得休,这几大家子也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体谅一番陛下的用心良苦。”谢非予的话轻轻松松手到擒来,各人各怀各鬼胎,在场的每个人听在耳朵里都有着另一番滋味。
安国侯府的自相残杀,谁嫁祸谁指使,蓉妃想要借杀尹桑节度使踩下史中来给太傅府做踏脚石,吕太后难道不是个暗中推波助澜的人,慕涵瑶的死,换来了慕依琴嫁入聿王府成为聿王妃——瞧瞧这里头多少朝廷的栋梁之才,北魏的肱骨之臣啊!谢大王爷不给你把话说明白了,但是你们心里可不得有点笔数不是。
德妃瞧着太后脸色一摆就知道她心里头给气着了,德妃连忙将手里的葡萄塞进吕太后手心:“王爷您说的是不错,可朝廷的体统也不可不顾,慕四小姐好歹是个女儿家,这入了夏月的比试和那些王公大臣们相互切磋……岂非坏了女儿家的名声?”这点顾虑,德妃还是有的,不从男人下手,那就从女人的名节下手,这慕沉川和您大爷不是“关系密切”么,怎么这会还把人给拎到这么风口浪尖上来了。
德妃不明白,所以她只是想顺着太后的话头,让那老人家心情顺和些许。
太后这才缓和的神色,九五之尊也点点头,看向德妃的目光都柔和不少,他的指尖敲打了下桌案,就看到身边的蓉妃愁眉不展。
“爱妃可是有建议?”陛下一眼就瞧出来了,蓉妃有话要说。
蓉妃赶忙向天龙行礼,眉目眼神间百转千回的踌躇。
“蓉妃有话直说,不必担忧,”太后可对这女人的几分“矫揉造作”不喜欢的很,她大咧咧意有所指,“在贤王和陛下的面前,又有什么话不可言。”你看人谢非予,矛头直直就怼上来了,从来没什么体统和大局之说君臣之分。
呵,吕太后冷言冷笑瞥了眼大佛爷。
佛爷呢,长指捻着茶盏,不屑一顾毫无知觉的泯唇一笑,仿佛你的无可奈何,对他都是一种褒奖。
吕太后指尖一掐,险些没给气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