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象打的结婚申请报告又没过,政审的时候盯上了咱俩在沪市买的房,说是价格太低不合理,还让我把那六百块的来历交代清楚,万一查到你头上可咋整?”
“怕你后台倒了?”
宋恩礼不住点头。
“不是啥大事儿,我来处理。”
“那我就放心了,大叔出马一个顶俩。”
“看来我得给你准备嫁妆了。”严朝宗笑着从抽屉里给她拿了一盒进口糖果,“刚才我给江源钢铁厂的厂长打过电话,杨同志已经到家,这事儿他们工会的人会出面调解,不过男人既然已经露出本性,估计以后也好不到哪儿去,调解得了一时调解不了一世,也只能劝小杨自己想开,不然日子过得肯定难熬。”
宋恩礼攥了攥拳,“真的没办法了吗?”
她抱着那么一丝渺茫,希望杨超英这次回家是真的能解决事情,而不是羊入虎口,哪怕虽然明知道可能性不大。
“他们俩已经是夫妻,你觉得杨同志能做到登报公开声明跟李利民断绝关系吗?千夫所指,亲眷不认,有家不能回,都是所能预料的结局。”
“她这辈子算是交代了。”
“行差踏错,代价太大,所以处对象也好结婚也罢,一定要慎重。”严朝宗深意道。
宋恩礼郑重点头。
这个年代对女性,真的充满恶意。
唯一庆幸的是,她遇见的是萧家,是萧和平。
想到心爱的男人,她的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浮现柔光,“那我先回去了大叔,我的介绍信失效了,眼下没法待在省城,等打了新的介绍信再来省城看你。”
“我让小田送你。”
“好。”
严朝宗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出声叫住她,“下个月二十号我生日,小礼你要不要来?”
“十一月二十,行,我记住了,到时候一定来给你庆祝。”宋恩礼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给你买超大份的礼物。”
其实就算不是严朝宗生日,宋恩礼也想过要给他准备很多礼物,因为他对杨超英的帮助,也因为那只三门橱。
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她也必须报以真心。
严朝宗向来周到,不但让小田帮忙订了卧铺票,还叫他给准备了不少吃的,
实在是看她一个姑娘家出门不方便,不然小院里的那七匹绸缎也能叫她一并扛回去。
后来还是小田提议,绸缎啥的等下回严朝宗去江源巡查时再用专车捎去,既方便还可以免除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本来下车两手空空的宋恩礼上火车时又是大包小包。
萧和平那边,早早打过电话到公社,劳烦贺社长谴人去通知他家里一声,让人去火车站接他媳妇。
所以她一出火车站,早早等候在那的萧建业马上替她把行李全都接过去,“老四打电话回来说三点钟就能到,这都快五点了,问卖票的吧,她又啥都不知道,急得我俩小时上了十几趟厕所,要是把你弄丢了,老四回家非把屋顶掀了不可。”
“不好意思啊三哥,我中途下错车了,重新买的票。”宋恩礼歉意道。
鼻尖上突然一抹凉。
她惊喜摊开手掌心,“下雪了!”
萧建业从搁马车的大棉衣里拿出一只汤婆子递给她,“赶紧上车别冻着,娘特地叫我给你带上的,不是太暖和了,能凑活到家吧。”
“唉。”宋恩礼喜滋滋接过去抱着。
因为下雪,她一路都舍不得拉帘子,夹着雪的寒风把她的鼻尖吹得通红。
往年也常出国度假看雪,可这,却是她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