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卿进宫,太后十分高兴,嘴上却嗔道:“你这孩子,总算想起哀家来了,你再不来,哀家都要下旨召见了。”
“是清卿不好,以后清卿定会多多进宫陪伴太后。”顾清卿说着,心里一阵内疚,事实上要不是为了躲避那不知身份的跟踪者,她也想不起进宫。
因着这份愧疚,她对太后更加殷勤起来,扬起小脸笑道:“几日不见,太后娘娘的气色越发好了,看上去比从前更年轻了。”
越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越爱听别人夸她年轻,太后也不例外,听了顾清卿的话,她笑容满面,情不自禁的用手抚摸着脸庞,“是吗,我自己照镜子也觉得,肌肤比从前白嫩了好些。”
左右侍奉的宫女都跟着凑趣,其中一个就抿了嘴儿笑道:“可不是嘛,我们这些日子都偷偷议论,太后如今哪像五十岁的人啊,说是三十岁都有人信的。”
太后听了更是喜气洋洋,慈宁宫内外充满着轻松愉快的气氛。
宫女太监们都暗暗感激顾清卿,每次只要她来,太后的心情就会非常好,便是他们这些底下人犯些许小错,太后都不追究的。
太后贴身侍奉的桂嬷嬷奉了茶来,对顾清卿道:“乡君以后还该多来给太后请安才是,太后见了你啊,饭都多吃两口。”
因桂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在后宫十分有地位,比年轻位分低的妃嫔都体面些,顾清卿急忙站起来,“您随便让个小宫女端茶给我也就罢了,您亲自端了来,清卿受不起。”
太后听见了,对顾清卿的恭谨很是满意,嘴上却道:“老桂再体面些也是个奴才,你是主子,就该让她奉茶。”
顾清卿早已习惯了太后这番言辞举止,自然谦逊了一番。
听说安乐侯府嫡长女进宫,几个在太后面前说得上话的老太妃都相约而来,进门就笑道:“清卿来得巧,我们正好有许多美容养颜的事情要请教呢。”
太后指着她们,“你们这些个老货,来给哀家请安都没这么勤快,这会子偏又来得及时。”
这几个太妃是先帝在时就跟太后抱团的,彼此之间十分亲密,言笑晏晏一派和睦景象,顾清卿看着她们,简直无法想象当日先帝在时后宫亦是争斗得厉害。
想来太后的那些手下败将要么已经死去,纵有活着的,此时也不敢再出头露面。
顾清卿在慈宁宫里住了几天,每日陪伴太后,无非是讲些美容养颜养生之道,虽然太后对此颇有研究,但她更信任顾清卿。
既然已经进宫,顾清卿自然不会只陪伴太后一人,太后歇息时她就去找秦贵妃闲聊,拉进一下彼此的感情。
感情这种东西,是需要时时浇灌常常相处的,若是长时间不见面,再深厚的情谊也短了浅了,顾清卿深知这一点,自然不肯放松。
“自打你封了乡君,这树大招风的,他们那起子人没少给你使绊子下套吧?”因彼此极熟,秦贵妃说话很是直白。
不等顾清卿回答,她又抿嘴一笑,“如今他们又怎么对付你了,吓得你直接躲进宫里来了。”
顾清卿惊讶的瞪大眼睛,随即又释然,秦贵妃在深宫多年,经历过无数明枪暗箭,混到如今也算半个宫斗赢家,她能猜到这些是情理之中的事。
接着她又想到,既然秦贵妃都猜到了,那么太后是不是也猜到了呢,毕竟太后比秦贵妃段位又高了许多。
顾清卿心内难免有些惶然,自己打着进宫陪伴太后的幌子,实际是为了躲避跟踪者,可太后万一误以为自己是在利用她,那可就糟了。
她面色如常,内心早已七上八下,手心里沁出细密的冷汗,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种解释的方法,可是都觉得没用,刚进宫的时候没有明说,这都好几天了,说也是白说,没准儿太后的成见已经开始了。
无奈之下,顾清卿决定请教秦贵妃,“贵妃娘娘在太后相处多年,依您看,我该怎么跟太后解释?”
“解释?”秦贵妃惊讶得瞪大眼睛,随即笑道:“你以为我猜到了真相,所以太后她老人家也猜到了?”
“难道不是?”
“太后呢,固然是有这份儿能耐的,只是她养尊处优多年,早已不问世事,日常只管玩笑取乐,跟那些老太妃们琢磨着吃食美容什么的,并不在意那些有的没的。”
听了秦贵妃的话,顾清卿恍然大悟,作为宫斗最终胜利者,亲儿子登基做了皇帝,太后自然颐养天年,把过去那些心思手段都收起来不再使用。
因不劳心,所以她才越活越年轻。
秦贵妃自嘲的一笑,“宫里的女人啊,就没有不盼着当太后的,只有当上了太后才能真正松口气。”
想到前世,顾清卿有些怔忡,喃喃道:“我是绝对不会再进宫来了,这一世我要自由自在的活着。”
秦贵妃没听懂,“什么这一世那一世的,清卿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