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剑身上伤口增多。
遍体鳞伤。
一条条肌肉纤维被爆炸冲击撕裂开,一寸寸皮肤如鱼鳞割肉般开裂,骨骼不堪重负的声音更加响彻了,说这是凌迟割肉极刑都不为过,没有人能体会他身上所承受的伤痛。
但受伤最重的还是来自内腑震伤。
在看不见的内腑里,五脏六腑在爆炸中一次次遭受重击,脾脏破裂流血,从嘴角溢出。
也不知道身体遭受多少次撕裂。
痛苦到了最后只剩下麻木。
就像眼泪流干不再是绝望而是忘记眼泪的滋味。
“削剑!”
“削剑!”
一次次哭喊叫声,把削剑从麻木中逐渐拉回来,此刻老道士哭得很悲伤,他叫削剑快躲开,哭嘶哑了声音,脸上满是焦虑和眼泪,那些眼泪又很快在脸上冻成冰霜。
咔嚓——
削剑表情木讷的低头看向手中古剑,晋安送给他的那口古剑,在抵挡了那么多次阴风爆发后,出现了一道裂痕。
他脸上第一次有了愤怒!
“这口古剑,是师父帮徒儿在洞天福地里找的兵器,徒儿快试试,是不是趁手。”
削剑收起古剑,任凭那些爆炸的阴风和血肉冲击到他身上,他把晋安送他的礼物视作比自己性命还重要,不想再让手里的剑断成两截。
轰隆隆!
没了古剑抵挡阴风爆炸,血肉爆炸,面前那些死人爆炸带来的阴风、污秽血肉,冲击上削剑身体,愤怒脸庞,通过体表的伤口腐蚀进他体内。
企图侵占他身体。
借壳还阳。
此刻的削剑,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撕裂头痛,比他小时候第一次被人强迫吃那些肉都还要痛苦。
啊!
削剑抱头痛苦。
“想要活着吗?”
那天好像也是像今天这样,老天爷阴气沉沉,头顶下着雨,一个男人走到难民营里,找上一个因为身体瘦弱讨不好饭,身体又冷又饿蜷缩在雨水里快要冻死的稚童。
那年。
那稚童还不到大人的腰高。
那天,是他人生第一次吃到肉,虽然那肉好苦,但第一次吃到肉的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肉应该就是这个味道。
吃完肉没多久,他开始头痛,发烧,身体忽冷忽热好难受,那晚昏迷中他梦见了娘,他向娘亲一遍遍哭诉自己身体好难受,他快要熬不住了。听着他的哭喊,梦里的娘亲把他轻轻搂在怀里,目光温柔,虽然他自记忆起就与爹娘失散,先后跟过几名老乞丐,从未见过自己爹娘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否还活着,可他很笃定相信那人就是娘亲。
因为从没人看他的目光那么温柔。
想到这,头更加痛了。
他记起来了!还有师父、大师兄、三师弟!
“你走吧,不要跟着我们了,我已经有两张嘴要养,再多一个人养不起了。”
“?”
“咩。”
……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
“为啥老道我是三师弟?老道我还不如一头羊!”
……
“徒儿,你有没有名字?”
“是人总得有个名字,那以后就叫你削剑吧,捡你的那天,你手里一直握着把断剑不放,以后你就充当一名江湖剑客的身份,别让人知道你以前是干盗墓的,盗墓是死罪。”
“削剑,你为什么喊我师父?”
……
“削剑,看师父给你带了什么,凉糕。”
“现在凉糕有些凉掉了,我们重新放入井水里冰镇一会,等吃过晚饭后再拿出来到林叔的棺材铺里一起吃。”
……
“师父,等我们这次出墓后,我能多吃一碗羊杂面吗?”
“师父你哭了?”
“哪有,肯定是徒儿你看错了。师父那不叫哭,那叫眼里进了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