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铭西靠在马车里,伸出半个头,轻飘飘吩咐了这么一句。他自是瞧见了安宁膝上的伤口,神情顿了顿,但最终没有说旁的话。
以他的眼线,早就知道了安宁和嘉宁帝在上书阁惊天动地的争吵,虽是因为韩烨重伤不知生死的原因,可是洛铭西知道,安宁想严惩左相,也是为了帝梓元。
“嗯,他们两个福大命大,会活着回来的。”话虽这么说,爽朗的笑容也压不住安宁眼底的担心和自责,“你不和我一起去?”
“我在京城里等着会更好。”
洛铭西留下这么一句,缩回了马车里,朝他摆摆手。
见马车走远,安宁叹了一声,挥鞭出了皇城。
不管京城里如何惊涛骇浪,化缘山下的山谷内仍是一片平和,或者说……过于平和了。
韩烨似是要把这二十几年的悠闲日子都补回来一般,每日以有伤在身为借口光明正大犯懒,除了吃,就是靠在树下晒太阳,不过几日就养得圆润起来,一点不像落难逃生的倒霉蛋,反倒像个十足的纨绔公子。
直到任安乐实在看不过眼把他拖着走了一圈后,他才苦着脸每日陪着她走上半个时辰。
有一次两人进行每晚例行活动——看星星的时候,任安乐皱着眉问他,“怎么一到这么个鬼都见不着的地方,你就成这样了?刚直坚毅呢?睿智威严呢?”
他懒洋洋靠在树上,是这么回的,“平日里你见着的太子,现在凑合着过的是韩烨。”
韩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特别亮,里面还蕴着温暖的笑意。
任安乐一时晃神,差点来了一句,我也差不多,平日里和你君君臣臣忒礼貌的是任安乐,现在恨不得揍你两拳的是帝梓元。
只是到最后关头,她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知道,有些话,一旦开了口,就再也难收了。
第十日,韩烨的伤口终于拆了布,能入水了,任安乐忍够了他一身臭气,哼着小调把他领到谷后一处隐蔽的水源旁,神气地指了指:“本当家今晚把这泉眼赏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