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肃州,赵老夫人和赵老爷子一起过来火车站台接的他们。
事先并没有告诉他们。
当赵倩大包小裹的下车,听到有人唤她小名,循声望去看到站在昏黄路灯下,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点着脚尖朝着她挥手的赵老夫人,赵倩之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此情此景,让她不由想到了三十多年前,没有出嫁,还在外地上学的时候。
那时,她每次寒暑假归家,无论多晚的火车,只要一下车她就能看到翘首以盼她归家的父母。
赵倩之抹了一把脸,撒丫子跑过去,扬声喊了声:“爸,妈——”
对父母的依赖是每个人的天性,岁月永远无法消磨掉这种本能。
席景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抱着席一澄,遥望着远处抱成一团的三个人,他唇角含着笑,刻意放慢了脚步。
温念被温馨的景象打动,眼眶莫名的也一热。
替赵倩之开心的同时,又有些小羡慕。
母爱是伟大的,这不可否认。可总有些母亲,会成为孩子心中的一道刺,亦如钱姝。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钱姝都给不了她母爱的温暖,成不了她最坚硬的后盾和依靠。
温念垂下眸,毛绒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落寞。
“小念。”
耳畔传来一声清冽又不是温柔的声音。
温念回过神,偏头,“嗯?”
若不是双手被占着,席景很想揉一揉温念的脑袋,她都不知道,她现在看起来特别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猫,惹人心疼的很。
他轻轻抿了下唇,微微俯身,轻声问:“要吃糖葫芦吗?”
温念先是一愣,随后嘴角轻抽。
还吃啊?她在车上都要吃吐了。
温念:“不吃了吧,我胃现在还是撑的。”
席一澄忽闪了下眼睛,tian着唇,仰起小脑袋:“爸爸,我想吃~~”
席景瞥了眼儿子,语气平静:“你今天吃太多了,明天再吃。”
席一澄:“……”
远处,赵倩之催促道:“阿景,小念,快点!”
……
回到赵家,已经深夜九点了。
赵老夫人事先让人煮了汤圆,鲜肉馅的,温念一是不爱吃,二是真的吃不下了,于是婉拒了赵老夫人的一番好意。
席一澄来者不拒,熟练的用着勺子干了一碗又要一碗。
温念在旁边一个劲儿低声劝他不要吃了,晚上睡觉不舒服。
赵老夫人和赵老爷子都很喜欢席一澄的上食,纷纷说没事,这汤圆个头小,一碗才五个,不碍事。
赵倩之说:“今晚澄澄和我睡,等会儿我带着他去后院散散步消食,折腾一天,阿景你带着小念去休息吧,明天你们俩不还有各自工作忙,快去吧,养好精力。”
席景:“好,妈,外婆,外公,我们先下去休息了,你们聊。”
温念跟着起身,朝着他们颔首礼貌的离开了。
不是第一次在赵家留宿,温念对赵家院子里的布局都了如指掌了,不用席景带路就能找到房间。
还是上回来住的那间,席景点了灯,看着只铺了一铺被子的床,他熟练的打开衣柜拿了床新的。
温念从行李箱里拿出洗漱袋,问:“你要先用下卫生间吗?我得慢一些。”
席景边铺着床,边回头道:“你去吧,我铺完床用外面院子里的水井。”
温念点了点头。
说起来还挺奇幻的。
他们先前在婚内五年多,她从没有来过席景的外婆家里,如今变成了女朋友,反而是快要成常客了。
婚姻啊……
到底给女人带来了什么?
约莫十五分钟左右,温念清清爽爽的从卫生间里出来,环顾了一圈,不见男人的身影,温念没有太纠结,脱了鞋子先上了床,她刚要放下床两边的幔帐,房门被敲响了,隐隐能看到来人的身影轮廓,身高略矮,不像是席景。
“咚,咚咚。”
外面的人又敲了几下。
温念不得已的下了地,穿上鞋子去开门——
邓伟穿着藏青色的绸缎睡衣,领口微敞,趿拉着人字拖,站的笔直,跟个雕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