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官跟着宋清晚一起碰壁了好几回,甚至有时都要忍不住拔枪恐吓,却发现她仍然面上带笑,不由得羞愧地摸了摸鼻子。
“夫人,你其实没必要给他们好脸色,不过都是一些商贾小人。
”
他语气中暗含些许愤怒,毕竟陆承颐的势力还在,这些商人就趁机蹬鼻子上脸只顾自己的利益,甚至不顾其他灾民的性命。
“道理我们都懂,可是这世道,总是有些人听不懂人话的。
”宋清晚的唇角也溢着淡漠的笑,笑意却不入眼底。
这次陆承颐不过是将上税的时间提前罢了,后续的上税时间自然会延长,除去关闭烟馆,那些商人的实际上并没有损害。
“请帖已经送了出去,这次若非突有洪灾,何须如此?回锦园吧。
”
她说着,轻叹了口气,踏入车中。
“是,夫人。
”
赵副官有些愣怔,只因方才宋清晚凌人的气势,与陆承颐太过相似。
傍晚渐冷,宋清晚只觉湿气寒凉,抬眸一看,细细小雨从天飘落,好似在车窗上蒙了一层水纱。
到了锦园,雨未停,赵副官眉头一皱,瞥了眼宋清晚削瘦的身姿,说道,“夫人稍等,我去门房给您取伞。
”
要是宋清晚因为这场雨生了病,自家总长不知会如何责备他。
“好。
”
宋清晚也不矫情,赵副官一开车门,那湿冷的风吹在她的脸上,仿佛将她整晚的疲惫都抹去了。
赵副官刚从下人那拿了伞,一道高挑俊逸的身影就从门里走出,骨节分明的手撑着昂贵的油纸伞,来到了宋清晚面前。
她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那撑伞站在车门外的英俊男子,除了陆承颐之外别无他人。
“下车。
”
陆承颐没有回答宋清晚的疑问,而是朝车内的她伸出手来,纸伞朝她的方向倾斜,原本锋利冷峻的视线触及到那双水眸的那一刻时瞬间柔和。
“跟我走。
”
宋清晚闻言,怔怔地看着陆承颐,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他的手心。
纸伞下,素色旗袍与深色军装的身影纠缠着,朦胧的烟雨在伞外飘零,落入旁人眼中就是一副缱绻缠绵的画卷。
“你不是在处理公务吗?”
宋清晚正了正神色,不太想让陆承颐知晓她方才是亲自给商会的人送了请帖。
陆承颐脚步顿了顿,他侧过身子,夜色让宋清晚看不真切他的神色。
低沉的嗓音带着轻微的疲惫和无奈,“你受苦了。
”
他将宋清晚搂入怀中,温暖的胸膛驱散了她周身缭绕的湿冷气息,思及方才她精致妆容下的颓然与疲惫,心疼不已。
“你当真我不知晓你出了门?不过尽是些势利之人。
你不必为他们费神。
”
“那你也以为我不知晓洪灾之难?”
宋清晚从陆承颐的怀中抬起眼眸,直视他那棱角分明的面容,“只要他们愿意出席宴会,无论是以礼相待还是威逼利诱,我都信你可以让他们乖乖地出粮出钱,届时一切难题皆迎刃而解。
”
“我自然知晓。
”
陆承颐没有办法拂她面子,但是南平因为洪灾已经乱了,经过陈凯一事,除了锦园和陆公馆,他很怕宋清晚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吻了吻宋清晚的眼睑,轻声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全,我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