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菲比趴在床上,在一开始知道她生理期的时候,她的母亲分明是欣喜的:“你长大了菲比!”
但很快,这种欣喜在看到菲比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的血渍之后,又化为了苦笑:“不过在这里,女孩子长大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菲比就像一具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她目光空洞地捂住自己的小腹,气若游丝地说:“今晚祈祷的时候,我能诅咒让女人来生理期流血的所有神下地狱吗?”
她母亲笑来:“当然可以。”
“菲比。”她母亲躺在她旁边,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些心疼地问她,“为什么想要成为辛奇马尼家的继承人呢?”
“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宜你生长的地方,你在有能力离开的话,可以……”
“这个世界上,有适宜我生长的地方吗?”菲比语气寻常地问,“或说,适宜拥有着辛奇马尼姓氏的我,不会被我父亲找到,生长的地方?”
她的母亲沉默了。
“有很正常。”菲比波澜不惊,“那我就拿到辛奇马尼家族,把它变成适宜我生存的地方,就可以了。”
“果这里不够自由,我就成为它的掌控,将它变得自由。”
菲比转看向她怔然的母亲:“那个时候你需向神明祈祷,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都会有的。”
“果你想变成鸟,我可以让他们做人工骨骼机器人,让你真的可以像鸟一样在天空飞翔。”
“果你想永远地离开辛奇马尼,我保证你再不到辛奇马尼家族的人,果你希望辛奇马尼消失,那它就会消失不。”
“妈妈。”菲比望着她,她脸『色』有些苍白,语气却平常又笃定,“只有强大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自由。”
“弱是有自由的。”
她的母亲一言不发良久,然后她流着泪轻声问菲比:“或许你是对的,菲比。”
“……你让我想了一个人,我的一个朋友,他帮了我很多,但我来到这里之后,已经很久过他了,我很想念那个孩子。”
“我想带你去他。”
“最近我事,但你要和我一外出父亲那关不好过。”菲比略微思索,“等到丹尼尔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吧,他要接手一部分家族的事务去历练了,我父亲会跟着去考察丹尼尔,最少要外出一个月,我们可以趁那段时跑出去。”
不久之后,丹尼尔十七岁的生日就到来了。
辛奇马尼家族的孩子在成年前都是不庆祝生日的,他们会被广泛庆祝的第一场生日就是成年礼——那代表他们在厮杀活到了成年。
并且要开始杀戮。
成年当天,辛奇马尼家族的孩子要拿上自己的枪,前往辛奇马尼家的私狱,挑选其一个被关押来的犯人——或许是背叛了家族的人,或许是其他家族被关押进来的人,对这个犯人开出自己动『荡』一生的第一枪,亲手杀死辛奇马尼家的第一个敌人——这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仪式,代表了从此以后你就是这个家族的一员,为杀死敌对这个家族和背叛这个家族的人而生。
按理来说,在成年之前,他们是不会接到试炼任务的。
但介于之前菲比在『射』击台上的意思就是要培养丹尼尔,于是丹尼尔下了『射』击台,就被她父亲拎着去出各种任务了,在父亲的带领下,丹尼尔将这些任务都完成得很出『色』,所以这次,丹尼尔这次要单独去出一次试炼任务,父亲从到尾只是监察,不会『插』手,不会帮忙了——这代表丹尼尔将正式成为辛奇马尼家族的二把手。
在离去之前,菲比站在三楼的楼梯拐角看着她面前的丹尼尔。
丹尼尔长得很快,只是几个月不,就又高了一,柔软的金『色』卷发在他手上显得那样格格不入,苹果绿的睛冷得像是鸡尾酒冰块,他腰别着枪,右手缠着绷带,从菲比的肩膀旁擦肩而过的时候能闻到一股血腥味,整个人扑面而来一股极端又扭曲的杀欲。
——真是难以想象四年前是个开枪之后会躲在洗手里流泪的小男孩。
“动身前有训练的心思。”菲比淡淡地说,“不留点力气你自己保命?”
“哦?”丹尼尔散漫地回过来,苹果绿的睛戏谑地扫了一菲比,“我死不死,你很在意吗?未来的家主大人?”
菲比斜一扫丹尼尔脸上洗干净的油彩——这人越来越疯了,出任务之前会自己画各种各样的小丑面具,虽然本意是为了伪装自己,不让外人看到面部,但选择这夸张的方式,本身就说明一些问题了。
“我知道上次任务里,你母亲留你的佣人背叛了你,被你一枪打死了。”菲比一顿,“但我在『射』击台上留下你的命,是希望你成为二把手,而不是一个疯子。”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做二把手?”丹尼尔神经质的笑从她背后传来,“小心一点哦,家主大人,我骨子里说不定流着来自于我母亲那边的,名为背叛的血。”
“是吗?”菲比不为所动,她耸肩,所谓地回复,“这血再怎么样比辛奇马尼家族的血要干净吧?”
在丹尼尔离开的当夜,菲比就动了自己的势力,将她和母亲送出了辛奇马尼家族,在几轮转渡之后,菲比她们登上了天空之岛。
那是菲比第一次到红桃。
这人披着红黑纹路交错的雍容长袍,长发垂落,右耳戴了一支暗红『色』长流苏耳环,神『色』慵懒地靠在沙发里,别过看着岛外的雨,紫『色』眸半阖似乎在出神,在氤氲的烛光里,下的泪痣若隐若,有种看不出『性』别的感。
说实话这是菲比第一次到这么的人类。
但她却并不喜欢红桃。
“你看来很软弱。”菲比望着红桃,挑眉,“予我母亲信念的人,居然是一个弱?”
菲比的母亲不可思议地转:“菲比!”
“我软弱?”红桃偏过来望着菲比,他似笑非笑,“我软弱在什么地方?外表吗?我看来很脆弱?”
“不。”菲比直视着红桃的睛,“我母亲每夜跪在我的床前祈祷都要离开困住她的地方,你为什么有这样的信念?”
“你为什么不敢离开这个困住你的岛?你在留恋这个岛上的什么东西?”
红桃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他平视着菲比的绿『色』睛,菲比不偏不倚地正视着他。
“我可以……”红桃转看向有些怔然的菲比妈妈,微微笑了一下,“和她单独聊聊吗?”
在菲比妈妈离开之后。
“你很珍惜你的母亲,为了保护她专门送她来看我,你对她很好。”红桃顿了一下,“果有一天,她离开你了呢?”
“她为什么要离开我?”菲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