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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醒来时,天已大亮。
手臂已经包扎好了,腰上很紧,她知道这东西应该是个胎心监护仪之类的。
说明孩子还在,陶醉松了一口气。
身边传来一阵咳嗽声,是周豫白。
他在陶醉身边守了一天一夜,脸色都熬得不像样了。
“周豫白……”
听到陶醉猫儿一样软软的声音,周豫白赶紧撑起身:“小醉你醒了!我,我叫医生。”
陶醉一把拉住周豫白的袖子:“我没事……孩子……”
“孩子挺好的,放心吧。”
周豫白松了口气,“你……人怎么样?”
陶醉摇头:“除了肩膀痛,其他还好。”
周豫白眼眶泛红:“你痛得晕过去了。”
陶醉微微一笑:“是吧,其实也还好。我记得小时候那次,我给你炖汤,你嫌弃太清淡了,专门弄了个陷阱捉到一只麻雀,非要我给你下油煎了。”
陶醉看着手臂上那一块陈年的烫伤,嘴角微微浮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当时烫的这里,比枪打得疼呢。只不过,后来你吃坏了肚子,外公知道后,还把我训斥——”
“别说了。”
周豫白别开脸去。
他不想听,不想再听这些跟自己分明毫无关系的,却在陶醉眼里,成了她不得不用来说服自己离开骆北寻,爱上他的理由。
都是假的,是他偷来的。
“对了,陈洵刚才来消息了,说李老已经顺利安排入院了。”
陶醉应了一声,心里安稳了几分。
“只是不知道,我舅舅和唐姨……他们是被骆北寻安排好了么?”
事到如今,陶醉也已经大致捋顺了所有的思路。
原本一切的计划都在骆北寻他们的掌控之中,但骆小娇却是整个计划里唯一的例外。
还好最后的关头,陈阿婆留在地下室的监控录像忘了关闭。
否则骆小娇真的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陈阿婆她……”
陶醉放下的心再次一紧,抬起头,却从周豫白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的结果。
“明天上午追思会,但遗体已经先做了火化。”
毕竟,人烧成那样子,再好的入殓师也没办法还原容貌。
给人瞻仰,也很不合适。
“骆小娇在苏嫣那,陶蓝也过去陪她了,大家都没事。小醉,好好养身体,不要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周豫白轻轻抚摸着陶醉的脸,那冰冷的一点泪水在他指尖缭绕,绽放。
终于,陶醉启开干裂的唇。
“周豫白,何沁……就是周小池,对么?”
周豫白沉默。
陶醉眼中水波流动,“你知道,我不在意。所以,骆北寻也知道……”
“咳咳咳咳。”
周豫白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陶醉这才想起来,赶紧关切地将他扶住,“周豫白,你没事吧?”
他之前被骆北寻所伤,下了那么重的手。
她关心身边的所有人,有关系的,没关系的,活着的,死去的。却好像总是会忘记关心周豫白,就如同忘记关心沈风易一样。
在陶醉的心里,男人只分两种。
爱,和不爱的。
周豫白无奈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