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等同于直接告知了赫连锐绝,他们要对他动手,他一旦有了防备,他们再想下手,就更不易了
眼下,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索性,回樊宁也不是明日的事,在此之前,他们还有考虑的余地,或许,能想到更好的法子也尤未可知呢。
收起手中的草图,恹恹的四处张望,玉手无意识的抚着腰间质地不同,磕磕碰碰打结的佩玉,眼神一窒。
“慕宥宸,我们是不是快到南邵了?”
没头没尾的,冷不丁的询问,慕宥宸愣怔片刻,没明白她的意思,还是应了声是。
低头,抚着腰上挂着的那块青灵玉佩,心头一动,眸光流转,既然到了南邵了,又岂有过门不入之理。
对噬心的许诺,她一直都没忘,之前在云梦峰上逗留的时日,更是让她对这个许诺加深了记忆。
樊宁一行,生死未卜,这次若是错过了,也许她就再也没办法完成噬心的遗愿了。
打从樊宁往呼延部落的路上开始,她就整日都在捉摸这青葛部落的地势了,走到哪里,心中都一一盘算着。
要是换了之前,她才不认得路呢,这遥远的路途,就算是走上百十来次,她也不一定记得。
“今日便在南邵落脚吧,你陪我去一趟南邵谷,将这青灵玉佩归还了。”
慕宥宸握着缰绳的手一紧,眸光闪烁,恍然大悟。
沐千寻的目光仍落在几块玉佩之上,深幽的眸,顿生苦涩之意。
她这身上共佩戴着四块玉佩,却是一块比一块意义沉重,这青灵玉佩的重负,她马上就要甩掉了。
寒星玉令,是凌星留给她的唯一遗物,是这玉让她与星涯阁有了千丝万缕的牵连。
血玉,是鬼逸借她的人情,是她此次屠宫能够倚仗的重中之重。
至于……这枚彰显她郡主身份的玉佩,她恨不得将它砸碎!丢弃!怎样都好,总比如此看着碍眼的好。
无奈,暂时这玉她还得带着,再怎么说,这还是青葛部落的地界,她再不喜,又能如何。
还记得,当初这玉佩,是赫连锐绝亲手系在她身上的,笑意浓浓,有求必应的,还真像一位慈父。
正是那位认真的宠溺的,让她险些放下心中隔阂的“慈父”,步步算计,莫名的残害她挚爱之人,想想,都心寒!
南邵离战乱之地虽不远,但好歹暂时还不会被波及,除了百姓情绪低落之外,与平常的城池瞧不出两样。
南邵谷的景色当真是部落一绝,密集的红枫爬满了两侧的低峰,放眼望去,红彤彤的一片,煞是喜人。
可惜,二人此时实在是无心赏景,一路骑马直奔谷腹而去,去路给一片墓地阻拦,不得不下马徒步。
这么多座石墓,瞧着怎么也过百了,奇异的是,这些墓碑上,皆是空白,无一题字。
这倒着实是稀奇,立碑,不就是为了让人知晓是谁人之墓吗,这连名字都不刻,又为何要花这个功夫立碑,难不成,这是南邵的什么习俗,之前也未曾听闻啊。
绕过墓地,不远处坐落着一处庄园,明显,这就是噬心交代的,她师父的住处了。
本以为,他们能顺顺利利的到达庄园,无奈,这庄园外,布置了许许多多的机关陷阱。
若不是第一个机关简易了些,他们恐怕都中招了,幸好有了防备之后,这些陷阱,倒是没能阻止他们前行的步伐。
噬心的功夫出自无情宫,那她的师父,自然也是无情宫的人了,对噬心的这位师父,她还真是有莫大的兴趣呢。
闯过所有陷阱之后,站在庄园的门前,还未拉动门上的红绳,就已然惊动了庄园的主人。
一道沉稳,微带沧桑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内力,颇有几分试探之意,听不出喜怒:
“不知有客,有失远迎!”
木质的密不透风的大门被打开,想来是主人深居简出的缘故,大门竟蒙上了灰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沐千寻与噬心的师父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沐千寻满脸的善意,眉梢眼角都带着温温的笑意,和善至极;
噬心的师父嘛……态度倒有些让人看不明白了,初见,却好似他们之间,结着血海深仇,他们是来讨债的似的。
眸子瞪得老大,满脸惊骇的往后退缩,甚至是镇定不住的发颤,与方才那道沉稳的声音,判若两人。
沐千寻的笑容僵在嘴角,茫然的望着眼前年纪与柯言月相仿的美艳妇人,她一向被人夸赞美貌绝艳的。
就算在这妇人的眼中不是如此,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可若是为了旁的……她明明还没说上一句话。
“你……你是……主子……不……不对,主子已经死了,她已经……已经死了,死了二十多年了,你是谁,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