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泽如获大赦的转身,门被小心翼翼的合上,慕宥宸果真还是那个慕宥宸,只是在沐千寻面前是另一个慕宥宸罢了。
屋中只剩下慕宥宸与沐千寻大眼瞪小眼,沐千寻重重的叹息一声儿,掷起水桶上搭着的湿帕子,妄图擦掉慕宥宸背上潦草狂傲的字迹。
哪曾想,从头至尾的擦了一遍,愣是纹丝不动,手上的力气再加重几分,还是老样子,沐千寻气馁的摸摸鼻子,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这字迹,好似…擦不掉。”
慕宥宸捂着额头,满脸阴霾,脸色阴着阴着,忽然笑出了声儿,诡异非常。
他怎么都想不通,这字迹究竟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有人钻到他后背写下了两排字,他还浑然不知吗,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沐千寻咽了口唾沫,一贯都是慕宥宸碾压别人,如今莫名其秒被人捉弄,不知是怎样的心境。
慕宥宸一声不吭的从沐千寻手中将湿帕子接过来,使劲的涂抹角皂,一脸无奈的对着铜镜,转着脑袋,用力擦拭。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有什么墨水是除不净的,一下接着一下的,算是较上劲儿了。
沐千寻干脆坐下来,扒拉了两口已经微凉的饭菜,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倒是有点期待这个怪神医后续的动作了,能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捉弄到他们,让他们至今摸不到北,还是少有的。
毕竟…这字儿不是留在她身上嘛,咳咳…但愿他不只是耍这些手段巧妙,他的医术也能够如此出神入化才好。
心中微微悸动,一种死灰复燃的悸动,抓着筷子的手都不由发紧。
这字迹终究还是战胜了慕宥宸,还真就神奇的怎么擦都擦不掉。
直到大半个背脊都通红了,瞧着再擦皮都没了,背脊上的字迹还是固执的连一点掉的意思都没有,后背一阵一阵火辣辣的发痛。
慕宥宸将帕子随意一丢,靠着梳妆台,对着沐千寻苦笑:
“这人还真狠,看来三日后我不去赴约,这字迹就得跟着我一辈子了。”
沐千寻抬起头,满脸郑重,煞有其事的摇摇头:
“这字迹可能就是怪神医本人也除不掉了,这字迹肯定要跟你一辈子了,无妨,夫君不用伤心,奴家不会嫌弃你的。”
看着沐千寻恢复的神采,慕宥宸会心一笑,能够换她笑颜,这字迹就是刻画在脸上一辈子他也认了。
慕宥宸随意的披了件外袍在身上,胸前衣衫微敞,裸露出健美的胸膛,眼角带笑,邪魅十足。
凑近沐千寻坐下来,宠溺的理理耳鬓边缘的碎发,声音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怎么,夫人已经吃饱了吗?”
“那倒不是,不过,夫君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叫做秀色可餐!”
沐千寻歪着脑袋,不遮不掩的盯着慕宥宸看,深幽的眸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色彩。
慕宥宸嘴角一抽,这句话不是多用来形容女子吗,怎么就用到他身上了呢。
顺手抽过那件脏了的外袍,递给沐千寻:
“夫人可否帮为夫瞧瞧,这字迹,可与那粉尘有关?”
沐千寻淡淡的瞥了一眼,却是没接,将慕宥宸的手轻轻推开:
“我瞧不出来,或许是有关的,不过在我眼中和在你眼中都是一样,只是普通的粉尘而已。
至于衣衫为何会发硬,背上为何会有字儿,就不得而知了。”
慕宥宸无奈一叹,拿起碗筷,认命的叨念:
“唉,罢了,一切等三日后就有了定论了。”
沐千寻出饱喝足,堪堪起身,慕宥宸张开手臂一捞,沐千寻便又跌回了他的怀中,在她耳边轻轻吹气:
“夫人,趁着水还未凉,不如我们一起沐浴如何啊,嗯?”
沐千寻背对着慕宥宸翻了个白眼,这绝对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听着屋里闹腾的声音,浅宁与浅言热泪盈眶的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自从那日从凌锐殿回来,这俩人就奇奇怪怪的,不如以前腻歪了,她们也不敢多问,只是在心中把赫连锐绝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们从小就跟着沐千寻,最亲最亲的人就是沐千寻了,见不得她受到一星半点的委屈。
可是每次见过赫连锐绝之后,沐千寻都会变得闷闷不乐的,遂她们对赫连锐绝的成见可不是一般的深厚。
午膳用的本就稍晚,到了晚膳时分,还不怎么饿,二人只一人喝了一碗软软糯糯的糯米粥,便早早入睡了。
在暖暖的灯光下,沐千寻一遍遍打量着慕宥宸背上的顽固字迹,肤色还是红白两种颜色,不禁有几分心疼。
背脊上除了那字迹,还有不少深深浅浅的伤痕,少年时被杨蕊追杀留下的,后来为了救她留下的,纵横交错。
玉指轻柔的描绘着疤痕的模样,微微红了眼眶,声音充斥着浓浓的鼻音: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