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就让何耀处理一下遗产的事。”
应寒年沉声说道。
林宜转过身,腰抵在露台护栏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道,“应寒年,我好像在做个恶人,我能感觉到牧羡旭已经完全悔悟,当初的他懦弱不作为,可现在的他是真心想弥补的,他有错也算在这几年里赎罪了,他已经一无所有,我还赶他出国。”
应寒年站在那里,一杯酒被他搁在面前护栏上,他手捏着转了两圈,没有看林宜,只盯着茫茫夜色,“给你做一百次选择,你还是会赶他出国。”
他还真是了解她。
林宜点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只想保护好娆娆。”
“所以,不必纠结这些,他留下来,没人能痛快。”应寒年道。
“……”
林宜听着,心情越发沉重,她看向落地窗那一边的热闹场景,牧羡光已然醉得不行,正搭着姜祈星大声说话,“我和你说,我们这关系,说出去能瞎掉多少人的眼睛,我爸杀了你爸妈,你为救三叔杀了我爸,我妹又怀了你的孩子……哈,哈哈……这传出去多少人得骂我们三观不正,骂我们有病,不是正常人。”
牧羡光大声地笑着,声音从打开的落地窗一路飘到露台,钻进林宜的耳朵里。
她看到姜祈星的脸色黯然,牧夏汐沉默,白书雅叹息。
“真的。”牧羡光醉醺醺地说道,“我是真不想把妹妹嫁给你,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能走到哪天,搞不好哪天你们一吵架,你就想起新仇旧恨把我妹杀了,或者我妹得个产后抑郁,再抱着你一起跳楼。”
林宜安静地听着,她没想到牧羡光那样一个性子会想这么多。
“我不会。”
姜祈星一字一字道。
“哥,你别想这么多。”牧夏汐劝道。
“我能不想么?妹妹,你告诉我,你们在一起,痛苦多,还是快乐多,啊?”牧羡光问道,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不等回答又道,“可你对我妹好,我知道,我都知道……没你不要命地去寻找,我妹早死在应门手上了。”
林宜听着,忍不住道,“我以为上一代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每个人都很聪明把那些放在身体的某个角落里,可放着并不代表不在,上一代留下的痛苦,却要这一代人用一生去治愈。”
牧羡光和牧夏汐是这样。
姜祈星是这样。
牧羡旭也是这样。
应寒年背对着休息厅,面朝茫茫夜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低沉地道,“一生的终点都不知道在哪里,想那么多干什么?”
“……”
林宜转头看向他的侧脸,轮廓深邃,英俊至极。
“牧夏汐和祈星选择在一起,不管是因为生死劫之后的冲动还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现在肯定是快乐多过痛苦,不然他们不会选择在一起,将来走到头也好,分了也好,都是将来的事。”应寒年继续道。
“……”
林宜静静地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