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那端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张均?是你吗?”
张均笑道:“是我,听到我的声音这么高兴啊?”
沈蓉静了静,道:“我可不是因为你高兴。”
张均道:“莫非是升职了?”
“咦?你怎么知道?”沈蓉奇怪地问。
“呵呵,你立了那么多功,早就应该升职了,不然真没天理。”张均打趣道。
“还不是要谢谢你嘛,不是你的帮忙,我哪里会立功。”她笑道,“今晚我请你吃饭,两个人。”
张均想了想,觉得吃顿饭耽搁不了什么,就答应下来,道:“既然你这么有觉悟,那我就不客气了,地方我来选好了。”
沈蓉道:“好啊,都听你的。”
晚上,晋都一家中流餐厅,张均和沈蓉面对面坐着,二人点了六菜一汤,还有一箱啤酒。
沈蓉给张均倒满一杯,然后举起面前的杯子,道:“我敬你!”
张均笑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蓉兴致很高,一连喝了四五瓶啤酒,中间跑了四回洗手间,脸上已是醉意十足。酒喝到这个程度,人的意识已经不怎么清晰了,本来非常高兴的她突然捂着脸哭起来。
张均心说难道上回的事情真的留下阴影了?正要问,沈蓉已经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道:“张均,你说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张均一呆,立即道:“这怎么说的?你可是队里的女英雄,抓了那么多犯罪份子,谁敢说你没用?”
沈蓉摇头:“没你帮我,我怎么可能抓到坏人呢?我就是没用,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离开我。”
张均心说原来这小妞是为情所伤,不是什么心理阴影的原因,就松了口气,正色道:“沈蓉,当你错过一棵很挫败的青草,不用伤心,因为后面有一大片草丛等着你。”
沈蓉却没高兴起来的意思,抱着一个啤酒瓶子发呆,口齿不清地向张均讲述起她的经历。
沈蓉的父亲是晋都某个领导,按说坐到这个位子已经不低了,可这种职位在京城之中压根算不了什么,随便出来一个都比他的衔级大。
她从小就生活在一群红二代中间,论地位,她父亲的官职不大不小,所以她在圈子中的地位也不高不低。
十六岁那年,他遇到了一个叫陈玩的人。陈玩的爷爷辈属于大佬级的人物,他的父辈也都身居高位,他自然也成为所有孩子中的王者。
陈玩不知为什么,对于沈蓉比较照顾,这让她在孩子中的地位拔高了不少。直到有一天,陈玩突然甩了她一巴掌,然后用鄙夷的语气说:“贱货,永远别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听到这里,张均忍不住皱眉,问:“他既然起初照顾你,后来又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
沈蓉抽泣道:“因为我没用,我是个胆小鬼。”
看到她悲伤的样子,张均叹息一声,温声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从不认为你是胆小鬼。一个人若从不来没有故意伤害别人,那么就没人能够指责他。”
沈蓉怔怔地看着张均,问:“真的吗?”
张均用力点头,就算不用佛眼透视,他知道此刻的沈蓉十分软弱,一句话说不好,就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沈蓉的心灵似乎找到了一个支撑点,她继续向张均讲述那个深深烙印在他心底的故事。
许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天气出奇的寒冷。陈玩带着沈蓉去溜冰,他们在溜冰场遇到了一伙人,并不小心发生相撞。
对方四个人都不是善茬,他们丝毫不惧鼻青脸肿陈玩报出的身份,反而打得更凶。最后,几个人围着倒地不起的陈玩,一齐在他身上撒了泡尿。
沈蓉那时被吓坏了,她眼睁睁看到陈玩被打,能做的只有哭泣,她甚至听不到陈玩那句“快去喊人”的嘶吼。
因为这件事,陈玩对她异常痛恨,她也因此被整个圈子所孤立。从中学到大学,再到参加工作,莫不如此。
听完了讲述,张均神色平静,他坐到沈蓉旁边,轻轻搂着她的肩,柔声道:“那个人只是被践踏了尊严,被撕破了高高在上的华丽外衣,他才是真正的懦夫和胆小鬼,一个只能向女生撒气的无能鼠辈。这样一个人,根本不值得去回忆,你最好将他完全忘掉。”
张均的这番话,让沈蓉平静下来,她抱着张均的一只胳膊,喃喃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