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西院
“阿嚏——”
纪灵笙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旁边的翠喜忙紧张地道:“王妃是不是晨起受凉了?”
——丫鬟翠喜有个秘密:她家主子和别人不一样。
因为她家主子,是个死后还魂的女鬼姑娘,每日天不亮便要起来吸收日月光华,修炼鬼力。
但是,本质上再怎么非人,这具躯体也是人的。
所以翠喜时常担忧自家主子穿太薄起太早吹太多凉风,会受了风寒。
当事人对于翠喜的紧张兮兮却是不以为意,“哪儿那么容易受凉,我怀疑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翠喜一听,想也不想就道:“那定是东院的小贱人了!不,是贱主仆!”
昨儿个东院的喜鹊敢骂她家主子是贱人,翠喜她性子软和,可事后知晓了,还是将喜鹊和红拂骂了一百遍。
奈何翠喜的文化程度不高,只是自小跟着小姐蹭课,有幸习了一些字。
——其实怪只怪她太懒了,每次听到无聊的地方就打瞌睡,不然她的词汇量也不会如此匮乏。
纪灵笙听她说起东院,饶有趣味地问:“喜鹊都被打了板子卖出府了,东院那位就没有什么反应?”
翠喜撇撇嘴,“王妃有所不知,今日我去厨房端饭,才听那些厨娘说,原来昨夜喜鹊受罚时,东院那位是看见了的,可她却没再出面保喜鹊,等喜鹊被打残了,她叫人拿了几两碎银子给喜鹊,连和喜鹊见一面都不肯。”
纪灵笙丝毫不感到意外,“所以我说她还算聪明。”
翠喜思索片刻,竟也点头同意。
她小声说:“虽然奴婢没有经历过喜鹊那样的事,但若换做奴婢,也不希望王妃在不利的情形下,为奴婢出头呢。”
正练着笔的纪灵笙手中一顿,墨色的水渍在宣纸上渲染开来,留下一大块污渍。
纪灵笙“啧”了一声,将笔一丢,“还是画符来得痛快,写毛笔字太难搞了。”
翠喜顿时惊讶,“王妃原来不是在画符么?”
纪灵笙:“……”
看着纸上的鬼画符,她决定原谅翠喜的心直口快。
望了眼外面的天色,纪灵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和爹爹说好的时辰快到了,咱们出去吧。”
翠喜连忙拿了披风跟上,“王妃,起风了,将披风系上吧?”
“年纪轻轻这么怕冷可不行,身为玄门子弟就要阳气足,别说才初秋,便是寒冬腊月,我这身子也是热烫如火炉。”纪灵笙有板有眼地道。
翠喜也不反驳她,“是是是,王妃不冷,是奴婢怕王妃受凉,您就行行好披上吧?”
纪灵笙:“……”
这丫头怎么跟哄孩子似的,怪尴尬的。
可她没再拒绝,任由翠喜将点缀着赤珠,绣着金丝的披风披在自己身上。
纪灵笙盯着这些赤珠看了半晌,忽然问:“翠喜,这些赤珠值钱么?”
翠喜下意识地点头,“自然值钱啦,这可是二公子去岁专门请人为小姐做的寿礼。”
听说是寿礼,纪灵笙的语气有些失望:“哦,是寿礼啊,那就不能拆了卖吧?”
翠喜:“??????”
当然不能啦祖宗!
主仆俩走到前院时,门房正匆匆往里走。
一见到纪灵笙,立马小跑着上前躬身道:“王妃,小人正要来禀报,太师府来人了,说是有事找王妃。”
“嗯,是我让她们来的。”纪灵笙脚下不停,越过门房大爷朝大门走去。
——嗯,经过昨晚的那一出,如今门房已经从年轻的小厮换成了老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