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下室内密不透风,空气稀薄,潮气和霉味让人无法呼吸。
程筝已经在这里跪了将近十个小时。
看管她的佣人轮换了好几次,在这里呆久了身体会出现不适。
程筝胃里空空,眩晕恶心,四肢无力,还有股窒息感。
但她仅是仰倒在地板上,佣人就上前提醒道:“少夫人,夫人说了,您要是坚持不了跪家法,就把您交给老傅先生派来的人。到时候会怎样,就不知道了。”
程筝双手撑着地,咬牙爬起来接着跪。
昨晚,当傅砚洲的爷爷派来的人说,要把她接到傅家老宅学三个月规矩时,她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古代。
高衍兰见她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幽幽道:“傅家和高家都是传承下来的大户人家,你以为在跟你开玩笑吗?你以为洲儿是什么人,你想打就打?”
程筝差点忘了,就是他们这些人毁了她最好的十年,虞湘湘顶替她上大学至今都神不知鬼不觉,她被傅砚洲强迫的后果就是她要逼着自己嫁给欺负了她的男人。
她的牙齿开始打颤。
“程筝,我可以不把你送去老宅,但你要守傅家的规矩,去跪家法,以此赎罪。”
程筝不堪屈辱,红着眼问:“什么叫跪家法?现在是人人平等的时代!”
“哼。”高衍兰冷笑,“时代是变了,那我就跟你讲讲道理。程筝,你打了人算不算犯法?你打人,人家不能打你吗?洲儿可曾伤过你一根头发丝?你打我的儿子,问过我了吗?”
程筝咬住嘴唇,哑口无言。
身上时冷时热,热汗与冷汗交融,这股滋味不致命,但致命得难受。
眼皮越来越沉,大脑发胀,一片漆黑,她不知自己还要坚持多久。
门外传来年轻佣人的议论声:
“湘湘小姐又住院了,听说是被少夫人当众训斥,吓得心悸,医生说免疫力降低,恐怕要住院好几天。”
“傅先生守了一夜了,一定很心疼湘湘小姐,湘湘小姐可是夫人帮忙带大的,跟傅先生二十几年的感情了。”
“是啊,要不是里面的那个勾搭上了傅先生,傅先生肯定要跟湘湘小姐结婚的。”
“造孽啊。”
程筝今天旷工了,白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她的作风,更何况昨晚刚刚完成了那么重要的采访。
他给她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无人接听,此时白越断定——出事了!
傅砚洲接到白越的电话时,听筒里劈头盖脸来了一句——“砚洲,我找一下筝筝。”
他冷笑,现在挖墙脚都嚣张到通知正主了?
可下一秒,他察觉到了不对。
“程筝没去上班吗?”
没想到白越反声呛他:“你妻子有没有出门上班,你不知道吗?”
傅砚洲皱眉。
病床上的虞湘湘听见他叫程筝的名字,眼下闪过一丝不悦。
她开口,弱弱地问:“砚洲,程筝怎么了?”
白越听见虞湘湘的声音,气愤地把电话挂了。
傅砚洲抿着唇,眉头紧锁,抬起脚步下意识朝门外走去。
虞湘湘急了:“砚洲你去哪儿?过会儿你要陪我做检查!”
傅砚洲这才回神,在门口留下一句:“虞家的阿姨就在门外,我让她陪你。”
就匆匆离开了。
他竟然那么焦急?为什么但凡是程筝的事,总能让他乱了心神?
虞湘湘不甘心,湿眸中载满愤恨,用力捶打病床。
司机从没见过他家总裁一边打电话一边跑着下台阶,人还没靠近就直接吩咐:“回家。”
司机奇怪,家里发生什么大事了?
傅砚洲一天一夜没有回亚澜湾,家里的气氛凝重得让他神经绷紧。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