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明月山的路上,叶贤看着身旁的男孩,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始终低着头,攥着拳头,显得无比紧张,面对叶贤的询问,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
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来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过震撼,没有被当场吓得精神崩溃,已经足够勇敢了。
叶贤摸了摸男孩的头发,尽量和颜悦色:“别怕,没人能再伤害你。
刚才遇害的百姓里,可有你的父母?你是青云县本地人吗?为何会被抓住?”
男孩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知道叶贤对自己绝没有恶意,这才稍稍鼓起勇气。
“我……我叫马彪,青云县大榆树村生人,父母已经饿死,我……不,小的随同村大爷爷四处讨饭,听逃荒的说,赵玉县刚下过雨,野菜新长出一茬,便一起去赵玉县挖菜,路经风云山庄地界,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抓上来了。
”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叶贤不由暗叹一声。
齐城十八县的地皮,都被饥民揭掉一层,哪有什么新茬野菜,分明是山匪放出风去,吸引饥民借路风云山庄,到时候有财劫财,有粮劫粮,有色劫色。
像马彪这样的半大小子,也有用处。
之前叶贤下山筹粮,曾发现那些刚死没多久的饿殍,小腿肚子都少一块,分明是被人割去吃了。
就在叶贤感慨百姓疾苦的时候,马彪突然跪在地上,疯了似的磕头。
“叶公子救命之恩,小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求公子救人救到底,把小的留在身边,当个牲口使唤便是,只管赏口饭吃。
若公子将小的送下山,即便是躲过了山匪的屠刀,也只能被饿死。
”
眼前一幕,对于叶贤的震撼性,不可谓不大。
造孽!
若是和平年代,这样大的孩子,谁不是父母的掌心宝?
又怎会像现在这般模样……
叶贤长叹了口气,伸手将马彪拽起来:“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你以后就在凌月堂当个小杂役,有别人一口饭吃,就饿不着你。
”
见叶贤如此痛快的答应了,马彪激动地浑身发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只暗恨没有早点遇到叶贤。
一想到日后有了饭辙,马彪就忍不住掉眼泪,抽泣道:“小的无以为报,以后我这条命就是公子的。
”
叶贤也没往心里去,一个小屁孩而已,叶贤要他的命做什么?
只是拍了拍马彪的脑袋瓜,让林英把他带走,赏口饭吃。
结果马彪却死活不肯离开,擦了一把眼泪,噗通又跪了下去:“公子若是富裕,可否再救救家姐。
”
叶贤有些意外:“你还有姐姐?难道刚才没有被……”
叶贤没有说下去,毕竟刚才在猛虎寨发生的事,简直刷新了叶贤对于人性本恶的认知,已经不愿再提及此事。
马彪虽小,但也见识过不少世间险恶,比正常孩子要成熟不少,自然明白叶贤的意思,连忙解释:
“家姐正在村里等着,并未与小的同行,可是许久未曾吃饭,小的临走之前,家姐就已经饿的直迷糊了,怕是撑不到明天了。
”
自从见识了百姓疾苦,叶贤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得知马彪家中遭遇,叶贤不由暗叹一声。
能救一个是一个。
“林英,你派两个人,去大榆树村把马彪的姐姐也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