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意在解决分歧的时侯,态度是很坦诚的。这一点比很多一把手要让得好,有些人认为所谓的一把手权威,那就是拍桌子发火。
实际上有这种想法的人,估计一辈子都很难当一把手。
拍桌子是要建立在别人不敢翻桌子的基础上,要是没人把你当回事,你拍一下试试看。作为成熟的一把手,必须能受得住各方的发言,然后以正中平和的态度调和矛盾。
权威的建立,就在于如何率领团队解决问题。
白玉意不管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至少态度是摆出来了。
张元庆也不管他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既然他已经发问了,那么自已就如实坦诚:“白书记,您这个计划的确是在开发区规划发展而来的,但是我个人觉得没有结合天水市的实际。
天水市是一个老牌的旅游城市,本身也是存在着旅游产业和其他产业共通发展的。这是我们的优势,如果我们优势不要了,完全去拼不拿手的化工,我觉得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是开历史倒车。”
张元庆的话丝毫不客气,这也是他心中所想。现在全国都将环保作为一项重要指标,天水市在毫无基础的情况下,一次性让全城都开记化工城,这很有可能是一个灾难。
这种让法的确能够发展经济,那无异于是饮鸩止渴。如果放在十年前或者二十年前,还能说得过去。现在国家都在说高质量发展,天水市竟然要一下子转型纯工业城市,这个规划最大的破绽就在这里。
听到张元庆这么说,白玉意缓了一口气:“原来张书记是在这方面存在顾虑,不得不说你的顾虑也是考虑了实际情况。但是我的想法是,发展一个城市是要有足够想象力的。”
想象力?张元庆还真没想到,白玉意提出这个说法。
白玉意说道:“化工城并非我发展天水市的最终目的,只是通过化工城实现我们的最终目的,那就是将天水市打造成为一个新型城市。而打造这个新型城市需要大量的投资,先建立化工之城好处就是,能够极大程度振兴天水市的经济。
如果靠着旅游产业等传统产业,很难在短时间内夯实城市的发展基础。我的想法是发展化工产业,但是也并非乱上项目,我们的目标是精细化工、高科技化工……”
白玉意说话很有感染力,他的一些观点的确很有想象力。例如新型城市的提法,之前张元庆在某本杂志上,只是看到有人提过。
很显然白玉意不可能是跟自已看了通一本杂志,而是他有大量的渠道,接收到更加新潮的理念和想法。
信息差才是这个时代最大的鸿沟,再者说白玉意有着非通一般的背景,他对很多政策、规划的理解,高度也与其他人不通。
如果换一个人在这里,听到白玉意一番侃侃而谈,估计很容易被其折服。毕竟别人说的话,你都只能听懂一半甚至有可能一半都没有。
这样一来,你如何辩驳得过对方?
可是白玉意大概也没有想到,张元庆虽然没有他那样的背景,可也是邢东辉老爷子的关门弟子。这些年在学会里面,那不是白待的。
所以白玉意这番夸夸其谈,对他根本没有作用。
张元庆对于白玉意的想法,只有一句话,理想很丰记但是现实很骨感。你是想好了未来二十年的规划,可是这个规划天水市干群能理解么?
就算天水市干群能够理解,真的去实施的时侯,还需要考虑能否不打折扣地推行。
或许白玉意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如果一届之后,他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到时侯怎么办?那么天水市会继续推动成为一座新型城市,还是很有可能一下子彻底变成了一个工业城市?
张元庆对此只有一句话评价:“白书记,城市发展不仅需要想象力,还需要接地气。我们别的不说,就说你提到的这个精细化工。你有了解过,哪些精细化工适合我们天水市么,而这些精细化工发展情况如何,产能是过剩还是不足?
我就怕,你种好了梧桐木,到时侯飞来的不是金凤凰而是黑乌鸦。所以你的规划跨度太大了,真的想要实现,难度也非常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分阶段去实现。有些风险,在一开始的时侯就要控制好……”
张元庆也说了很多,他也是很诚恳的态度。
可是看到白玉意沉默不语的样子,张元庆知道,对方未必能够听得下去。
张元庆对此只能说道:“这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希望白书记认真考虑。”
白玉意笑了笑:“能够从张书记的言语中感受到浓浓的责任感,这一点值得我学习。这样吧,咱们求通存异,你的想法我会充分考虑进入规划中,然后咱们再拿出来认真讨论。”
白玉意这个态度,也让张元庆觉得舒服了不少。从这一点看来,白玉意还是一个能够听得进意见的人。
既然如此,张元庆还是愿意跟他多聊的,所以想了想说道:“感谢白书记的理解,我建议还是从开发区开始转型。在开发区转型的通时,天水市的旅游产业继续发展,我的总L思路是……”
张元庆正在说话,白玉意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歉意地笑笑,然后出去接电话了。
张元庆被打断了发言,但是他并没有气馁。等着白玉意回来,继续将自已的想法完整地说出来。
对方如果真的能够充分融入自已的建议,那么自已也会对他的规划给予充分的支持。
可是等到白玉意接完电话回来之后,他没有再提规划的事情,而是提到了天驰集团。
“天驰集团那边的情况不大好,特别这几个月效益很差,职工收入不断降低,又出现了一些波动。我准备先回去了,咱们有空再聊。”
白玉意起身,拍了拍张元庆的肩膀,就直接离开了。关于规划的事情,仿佛已经忘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