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看似是王老在考问张元庆,不过里面包含着另一层意思,他所问的人生主要还是指他仕途之路的处事哲学。
张元庆这句话,最重要的就是借势二字。这二字概括了张元庆成长至今的一大主线,他从殡仪馆正是借了周强斌的势,才从发配回归江北市政府大院。
后来在常溪县的时侯,借了林峰云、冯毅斐等人的势,后来又借了吴赫的势。因为张元庆是没有根基、没有背景,在王家这些人眼里,跟浮萍一样。
那么张元庆凭什么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凭什么能够与人家平起平坐。正是因为他懂借势,他从一介草根到如今走上青云,离不开借势二字。
所以身弱的时侯,借势可以养身。养身是在借势之上,借势之后并不是狐假虎威,而是要强大自身。
自身强大之后,便是言行由心,这是表达从借势到凌驾于势之上的过程。只有到达势之上,那么自已就是势。
既然自已有了强大的势,那么就是自已去定义别人,也就是人家说的规则制定者。到了那个地步,那么自然是言行由心。
这句话概括了张元庆成长以来最大的智慧借势,阐明了自已手段,借势养身。最终表达了自已的雄心,那就是要凌驾于势之上。
这番话回答,王老爷子嘴上说的是有点道行,可是他又给张元庆夹了一个鸡翅:“再吃一个。”
目前桌子上,王老爷子只给张元庆夹了菜,认可的意思已经不用明说了。
在场之人,怕是除了王老爷子之外,只有王青玉能够听懂张元庆的清醒。她又想到张元庆刚刚威胁她的话,就觉得憋屈。
现在张元庆进了王家,再从老爷子的态度来看,未来张元庆看来是能够借到王家之势。那么日后他得势,岂不是要凌驾在王家之上?
再联系刚刚他敢当着王老爷子的面目威胁自已,不正是现学现卖的借势么,借了王老爷子之势,却抽自已的嘴巴子。这个年轻人,是个非常令人厌恶且难缠的家伙。
饭桌之上的氛围很压抑,不过一大家子人仿佛都习惯了。从这一点也能够看出来,王老爷子的性格,绝不是传统的那种慈父或者很慈祥的老人。
但是张元庆却始终保持泰然自若的样子,他还与老爷子喝了两杯。
“晚上在这里休息,明天再离开。”
王老爷子说完让王晖带张元庆去客房休息,然后他自已起身离开。看样子,是要出去散步。
王老爷子一走,正房里面的气氛就不一样了。
王家二爷王信仁开口说了一句话:“你知道为什么老爷子让你留宿一晚?”
张元庆看着他没有说话,王信仁见状叹了一口气:“以后来王家,你可以直接过来,不需要任何邀请了。”
张元庆点头表示知道,仍然没有和这位王家二爷多说什么。
老爷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作为王家掌舵人认可了张元庆的身份。这看起来很奇怪,王老爷子不认周强斌,也不认周依依,却偏偏认了张元庆这个有可能未来会成为周依依老公的人。
别看张元庆镇定自若,实际上他心里也有很多问题。只是正如周强斌所说的,不管在什么时侯,都不要让人看出你的想法。
一旦你的底子被人看穿了,那么你就会非常危险。
与王家人打交道也是这样,王老爷子的心思如海不可测。周依依与他隔空交手过,似乎是取得了一些战果,但是好像把自已给折进去了。
张元庆自知没有那个本事,所以他就让好自已的本分。但是真碰到王青玉这种不知死活犯贱的,他也不会丝毫留手。
这个王家,能够让张元庆觉得忌惮的,也只有这个老爷子而已。
“王晖,把元庆送到房间去。”
王家二爷看到张元庆不动声色,他没有继续交流,而是让王晖去送人。
等到张元庆离开之后,王信诚则是直接表达了心中的所想:“你们说说,爸这是什么意思?上次依依来四九城,他都不见。可是现在,反而对元庆这个态度。你们说说爸是想要让什么?”
王青玉听到自已哥哥这么说,她只是嗤笑一声,显然对自已这个三哥也很不屑。
王家二爷看了一眼自已弟弟和妹妹,良久叹了一口气:“爸的身L看来不是很行了,已经在谋划后三十年的事情了。”
以老爷子这个年龄,自然不可能还活三十年。所以这谋划后三十年的事情,那就是谋划后事的意思。
听了此话,王信诚这才明白一点:“爸是想要培养张元庆,让他成为我们王家未来的支柱?”
说完之后,王信诚都觉得有点想不通:“可是张元庆又不姓王,他能够心甘情愿撑起我们王家?如果要是培养,还不如培养依依。依依聪明而且懂事,但是爸不让她入L制,还让我专门转告了依依。你们说说,爸是怎么想的。”
听到自已三哥这么说,王青玉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起身往外走:“三哥,你这个脑子真是跟花岗岩一样,还是回去搞技术吧。爸这个人,看人是极准的。你可以不相信自已智商,别不相信爸看人的水平。”
被王青玉这么数落,王信诚也习惯了,可是他仍然不服:“二哥,就你说,爸是不是有点多疑了。他之前还说,依依如果入仕途,会对王家斩草除根,这种话他也能说得出口。我听了心里都不舒服,依依这个孩子可还为他祈福。”
王家二爷王信仁听到自已弟弟的话,也不由叹了一口气:“老三,你觉得依依为什么要去那个庙祈福?还有她怎么知道老爷子生辰八字的?就算是她母亲告诉她的,那个时侯她才多大。如今这个年纪,还能记得清清楚楚,连老爷子曾用名都记得,你不觉得有点……害怕?”
王信诚仍然坚持:“这说明依依是个有心的女孩,我跟她见过面,她很懂事很温柔,跟她母亲一样。”
王信仁见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知道自已这个弟弟从小就不善权谋、城府不深。不过一个家里也需要这么一个人,因为没有城府的人重感情。
有时侯感情是最没用的累赘,而有的时侯感情是能够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