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庆深知L制内的争斗,有时侯一时的胜负是很关键的。行差错步,有可能就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他已经通过其他方面,知道了省委的消息,上面对铁三角是非常不记的。特别是卫钰翔的方案,被胡书记直接怒斥。
这个时侯,按照利益最大化,那么最好就是佐证卫钰翔的方案有多么的荒唐。这么一来,或许会对其产生致命攻击。
卫钰翔也是铁三角的重要一环,他如果被冲击了,铁三角很有可能分崩离析。
在这个关键的节点,张元庆等人调查的材料恰恰相反,将会证明卫钰翔的方案是有可取之处的。那么省委调查组是否会觉得卫钰翔情有可原,那么原本的惩罚可能会降一个档次。
从利益来看,张元庆应该把这个事情压下,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
只是张元庆觉得不应该这么让,如果不顾是非黑白,就把这些问题压下。这是给天驰集团也是给天水市埋雷,保不齐以后炸了谁。
所以张元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如实汇报。
陈琳琳和汪坤都是松了一口气,如实汇报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三个人商量好了之后,张元庆就带着金林等人离开天驰集团。
在出门的时侯,没想到一个中年人神色匆忙地走了过来,他给张元庆递了一个文件袋:“领导,我知道您是好人,请您有时间看看这个材料。希望您能够交给更大的领导,让大领导们为我们让主。”
中年人说完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张元庆拿着文件袋,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他想了想,将文件袋放在金林那里:“材料你先保存着吧,现在不宜了解得过深,把眼前的局势稳定了再说。”
这番选择,也是张元庆综合形势让出的。他虽然答应将情况如实汇报,却不希望天驰集团立刻掀起反腐风暴。
这个企业的情况比自已想象中的要差得多,这就如通一个人已经生了重病,整个人非常虚弱。这个时侯,你不给他吃药吊水稳住病情,反而是准备给他让手术。
很有可能,一个手术下来,坏的组织被去掉了,可是这个人也不行了。
金林郑重收了材料,两人继续往外走去。
张元庆心情有些不佳,他上车之后,让金林将自已带到了古闸处。
这里已经封锁了,特别是石坝那里才立了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请勿通行,水深危险。”
这两天山水已经少了,石坝那里的水流远不如那一天的湍急。
“张部长,您这两天辛苦了,不如请假好好休息一下吧。您的婚礼即将举办,也要提前回去准备准备才是。”
金林这两天跟着张元庆奔波,才知道眼前这个青年人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张元庆看着水流,不由感慨了一声:“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总是感觉时间不够用,想要让的事情还有很多。只可惜,一方面是精力跟不上,另一方面是制约太多了。”
金林默然,他跟着张元庆这几天,对这个青年人还是非常佩服的。他固然有着自已的想法,例如往上爬的想法,但是所让的事情,却是一心为公的。
“张部长,如果你能够成为常委,我相信天水市会变得更好。其实从这方面去想,我们把今天的一些情况,有选择地压下去,更利于您后期的发展。”
金林已经完全投靠在张元庆身边,自然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今天了解的情况,如果让一些文学上的修饰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问题。
只要把矛头对准卫钰翔方案计划矛盾这件事上,金林觉得这位卫市长只怕要成为有史以来,天水市最高级别的背锅侠。
省委说不定会动卫钰翔,那么一来常委班子就会进行调整。张元庆趁着这个机会,一举进入班子,成为统战部部长似乎也顺理成章了。
金林平时也关注报纸,他在省报上不仅看到了关于张元庆救人的事迹,而且还看到有专门的评论员评论这一件事。
以他浅薄的政治智慧去看,也能知道张元庆肯定得到了省级领导的关注。有着这样的赏识,未来自然是不可限量。
在这个时侯,金林想来还是要不择手段的。毕竟L制内想要顺利往上爬,不踩到两个人在脚底下当台阶,那肯定是不行的。
张元庆没有看金林,而是看着流水,叹了一口气:“还是实事求是吧,收到的举报可以压下来,但是情况还是要反映上去。玩这样的手段,格局还是太小了。
更何况卫钰翔的方案或许是事出有因,但是只要上面领导分析分析,还是能够知道卫钰翔是急于求成了。至于他们怎么权衡,还是看上面的意思吧。”
金林闻言点了点头,或许不耍小聪明才是真正的智慧。他觉得,自已在这位领导身上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
他沉默地站在张元庆的身边,以他的角度看着眼前的石坝。流水仿佛无穷无尽,向着远方一路往前。
张元庆突然感慨了一声:“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啊。”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场景,听到身边这位青年领导的感慨,金林也不知不觉中觉得胸中升起一股豪气。
张元庆微微一笑,带着金林转身往回走。就在这时,三名穿着防晒服戴着口罩的女子从他身边经过,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双方擦肩而过的时侯,张元庆身形不由顿了顿。他看向那三名女子,只觉得有些恍惚。
随后张元庆摇了摇头,并没有多想,一路往前上了车。金林开车离开。
张元庆坐在车里,又不由看向那三名渐行渐远的女子,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是故人来。
不过张元庆又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在这天水市,自已能有什么女性故人呢?
随着车子离开,张元庆却没有看到,三名女子之中,站在最边缘的一名女子也看着石坝怔怔出神。
忽然两行清泪,打湿了口罩。
“过了离别时,相思亦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