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驻足,朝房顶上招招手,“云叔,你回来啦?小宋也和你一起回来了吗?你要不下来吧,大门处人来人往的,要不还是去止水居的房顶吧?”
她语气自然,一连串的话说完,就见云叔身子动了动,下巴微抬。
房顶上,谢欢回过身,隔着窟窿看着“央央”带着询问的表情,她询问了什么?她刚才好像说了很多话,但他没有听清。
他张嘴,想问询,“我——”
只发出半个音,甚至连个“我”字都没说完,他就察觉了自己嗓音嘶哑,遂及时止住了话语。
对着少女迷茫的脸,谢欢起身,从后头跳下房顶,消失在众人眼中。
……
云叔好冷漠。
沈欣月第一直觉,是云叔不开心了,具体为什么不开心,她不知道。
就像刚来金陵的那段路上一样,那时候云叔对她也是“爱搭不理”,她也是见惯不怪了。
而扶着她的虞绵绵,可就不同了,瞪圆了眼睛,压根想不到一个护卫能这般理直气壮地冷待主子,哪怕是府里的老人,哪怕是护卫长,也断没有这样的。
别说护卫长了,虞绵绵想着,就算是京机卫里六七品的千户百户,见着自己也是敬得很。
今天真是开业了眼了!
亏得表嫂还这么念着他。
虞绵绵扶着沈欣月的手都收紧了些,实在是不吐不快,“表嫂,这你能忍?他完全没将你放在眼里啊。”
却听沈欣月道:“他许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虞绵绵就觉得离谱,嘀咕道:“不开心就能甩脸子,表嫂,你就是太温柔了!”
走在后头的虞绍听闻,在亲姐还没说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话前,快步走上前,拉扯虞绵绵,“姐,人家有人家的相处模式,你管这么多干甚。”
虞绵绵左看看表嫂的态度,又看看亲弟弟的态度,实在不理解,张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欣月勾勾手,让她附耳。
后者疑惑又顺从地附耳过去,沈欣月小声在她耳边道:“他不是国公府的护卫,而是我从江湖请来的侠士,他们父女是我非常信任的人,这次回外祖家,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故谎称他是国公府护卫。”
边上,虞绍悄悄垫着脚,顺便偷听了一耳朵,当即恍然!
要不是怕情绪过于外露,他真想一拍大腿。
难怪太子殿下能隐藏这么好,他就说嘛!去谁家当护卫能戴面具,谁家护卫的脸连主子都没见过的!如果在国公府当护卫,哪里能躲过姑父和表兄的眼睛!
原来也不算是灯下黑,太子真会藏,靠着义女有了表嫂这个靠山。
虞绍低着头,默默想着。
虞绵绵听闻,面上不忿稍稍淡去,早听闻江湖人比较不羁,但她还是有些不满,冷哼道:“就算是这样,那也是雇佣关系,就该有问有答,基本礼节还是要讲的嘛。”
虞绵绵一边吐槽,一边扶着沈欣月回了陶园。
从陶园出来后,虞绍就扯着亲姐,明面暗里地示意,“姐,不管人家做什么,都跟咱没有关系。”
“虞绍,”虞绵绵狐疑的视线落在他的面上,上下打量,“你跟人家才认识几天,就这么帮人家说话,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虞绍一脸坦然地保证。
虞绵绵收回狐疑之色,脚步噔噔噔地走回止水居,没有进屋,站在庭院时,探究的目光朝着云叔的那间屋子望去,也没多事,直接朝着虞绍的小屋而去。
身后忽响起一道沉稳的落地声,虞绵绵闻声扭头,只见戴着面具的冷漠护卫——云叔出现了。
后者目不斜视,朝着虞绍对面的屋子走去,丝毫没有要跟姐弟俩打招呼的意思。
这也就罢了。
虞绵绵却见自己的傻弟弟笑眯眯地看着人家,还抬手挥一挥,就跟刚才和表兄告别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