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沈欣月应话时,心思还在香包上,她将绿色的拿起来,别在齐行舟的腰上。
留一个粉色的,她没戴,将香包关在了木盒里,放到一旁。
齐行舟双手烤着火,低头看看腰间绿色香包,两面转头看看两人,最终在望向裴云瑾时锁定目光。
没人知道裴云瑾在想些什么,他面上一片平静,忽然察觉到来自齐行舟的眼神,他低头,“怎么?”
齐行舟起初不答,就是固执地盯着他。
明明一双眼睛毫无困倦之意,裴云瑾却道:“你若困了,就回去睡。”
齐行舟摇头,拧了拧眉,别扭的表情中透着倔强,“我不是想在这里打扰你们。”
已经被打扰到的裴云瑾也没有生气,轻笑一声,“是想要我表扬你,考上童生了?”
“不是,”齐行舟又摇头,仍是目光紧锁,“我写的信,姐夫应该看了,你意见如何?”
时隔两个月,裴云瑾回忆起齐行舟的通知信,原是为了要给小外甥当老师。
裴云瑾再朝沈欣月望去,见后者和稀泥般地莞尔一笑,他再对上齐行舟追问的眉眼,只平淡出口两字,“再说。”
什么叫再说,再说不就是没的说么?齐行舟眉头紧蹙,“为何,是我学问不够吗?可是等到外甥们到启蒙的年纪,我学问应该就够了。”
这般执着的模样,让裴云瑾忍俊不禁,“这么久远的事,现在无法下定论。”
齐行舟眉色不改,眸光微垂,“久远的不说,那我与姐夫说件近的。”
“嗯。”
“姐夫公务繁忙,这次打算在金陵留几日?”
裴云瑾一愣,下意识又朝沈欣月看去。
他还没与她说起这个话题,是因为不想刚见面就说令人伤心的事,眼下被齐行舟提了起来,他对上沈欣月柔和的眸光,生硬道:“明日,明日就要走。”
语罢,便见她眸中覆上失落之色,什么也没说垂下了头。
裴云瑾欲安慰她,却被中间的齐行舟打断——
“姐夫,你正事忙,这没有办法,但阿姐已经怀胎七个月了,我们在金陵已经留了四个月,这四个月里,你没有尽到丈夫应尽的义务。”
齐行舟冻红的脸上满是认真,声音微顿,“我听舅母说,怀胎生子是女人最害怕的时候,所以我想问问姐夫,待阿姐生产的那日,你能否在阿姐的身边。”
裴云瑾的手紧了紧,面色沉重,也自知自己没有尽到责任,让夫人为自己担惊受怕了。
当下,才知齐行舟跑过来的真正目的,是要个准话。
面对齐行舟探知的目光,他想说能,而能这个字还没说出来,便被沈欣月打断了。
她的语气平和,拍了拍齐行舟的肩膀,“阿舟,你该回去睡觉了。”
齐行舟难得不理会她的话,执拗地杵着,“姐夫,能吗?”
“能。”裴云瑾沉吟道。
说这个字时,他看的不是阿舟,而是夫人。
沈欣月却垂下了目光,又推了推齐行舟,“这下可以回去睡了没。”
齐行舟没再追问更多,拧紧的眉头舒缓,点了点,然后起身,“姐姐,姐夫,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
小身板转身踏出房门,再静悄悄地将门关上。
房中一时无声,沈欣月低着头,炭火中的火星子忽然往上冒,只听“噼啪”一声,再炭火上炸开。
就像是没能顺利升天的烟火,最终还是熄灭于黑夜中。
她双手伸着取暖,脑子里却在想方才阿舟说的话,阿舟是为她说话,她能明白。
裴云瑾说能,便是在许诺,她也能明白。
只是生子一事,存在变数太多,谁能说确定具体是哪天生产?
不确定的事,又何必拿出来说。
“央央。”身侧轻唤一声。
没了阻碍,裴云瑾往她靠近些,坐到了方才齐行舟的位置上,他伸手握住她被火烤红的手,思索酝酿后,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