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柱想说家里的土坯子没做完,需要人手,看到刘野菊心急心慌的样子,信了她做了噩梦。
你回吧。
刘野菊穿衣服:当然得回了,你拦我也没用。
沈二柱被噎住,好心当成驴肝肺,他背过身去打算睡个回笼觉。
刘野菊穿上鞋了,嘴里喋喋不休:呵,果然刚刚就是装的,看我真的要走,你就不高兴了,最烦你这种人,明明不高兴还要假装大方。
沈二柱咬了咬牙,还是没说什么。
等刘野菊穿好衣服出门,他睁开眼睛,竟是一点困意都没了。
刘野菊的娘家就在隔壁白音高勒生产队,走个把小时就到了,回去前,她路过供销社买了两捆桃酥,两包糖。
拎着手里沉甸甸的东西,刘野菊第一次这么神气。
刘家在生产队边角上,刘婆子带着六个儿媳妇儿在院子里干活,扫雪,做饭,洗衣服,哪哪儿都是活。
娘,那人瞅着像小菊。
刘婆子抬头,认出来那就是自己生下来的没用的丫头,她走到门口等着:你咋来了
刘野菊笑了:娘,我得了钱给你送回来。
钱你老婆家还有钱给你呢初二回门就拿了点鸡蛋和野菜,也不知道你咋这么没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让人家看不起。你娘我啊,可是十里八村最厉害的,腿一撇就是个大儿子,腿一撇就是个大儿子,你咋就一点没随我,连着生了两个贱丫头,真没用。
刘婆子把嫌弃写在脸上,她身后的几个嫂子也很抗拒刘野菊过来,她们觉得小姑子回来就是蹭饭吃的。
刘野菊讨好地把东西和剩下的钱都拿出来:娘你瞅瞅,有桃酥和糖块呢,这里还有剩下的二十多,是我帮人干活赚的钱,你可不能声张,留着花。
她们挨得近,刘野菊说话声小,几个嫂嫂只看到给吃的,没看到钱。
刘婆子看到钱嗖的一下把钱揣到袖子里,笑着把刘野菊拉进屋:出息了,快进屋坐着。
刘野菊每次回家,刘婆子都会数落她,然后让她洗衣服干活,刘野菊每次都甘之如饴,这是第一次回家不用干活,还被老娘笑脸相迎。
她脚踩的哪是地,分明是棉花啊!
刘野菊飘飘然地同刘婆子进屋了,屋外面,穿着单薄,手都生了冻疮的刘家嫂子们羡慕地看着刘野菊。
进屋后,刘家婆子没问刘野菊钱哪儿来的,抓着她的手询问她在婆家的日子。
上回回来刘野菊想诉苦,她老娘没心情听,得了这么多钱,刘婆子自然要把刘野菊的心笼络好,嘘寒问暖一番。
刘野菊眼红了,还是亲娘疼她:害,沈老四娶媳妇儿了,他那个媳妇儿是北京来的知青,脾气大,难伺候,有好玩意给谁都不给我,就看不上我。
人还事儿多,我打狗孬她都要管,说要找妇女主任来办我,娘,我觉得自己在那边过的就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刘家婆子虽然对闺女不咋滴,她不允许外人欺负她闺女。
怂包样,挨欺负不知道还手。
刘野菊委屈得不成样子,趴在炕上嚎起来:我咋还手啊沈老四护着他媳妇儿,当眼珠子护着,当心头肉疼着,我咋打得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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