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朔鸿那一日其实已经动摇了,他也不舍得自己唯一的亲妹妹,与自己永远相隔千里。
他自己也看出来了,大周皇帝不喜欢自己妹妹这种类型的,他喜欢贵妃那样的。
就在江云娆出事这几日,匈奴单于便与裴琰将事情都商定得差不多了,
只是有一件事,令他不想答应,最后又在自己阏氏伏元珍的游说之下,他还是答应了。
拓跋朔兰两眼猩红的走了进来,手里牵着拓跋野:
"云懿贵妃,再过两日,我便要出发回匈奴了。
你是个了不起的女子,也能做出些开创天地的事情来,我很佩服你,却也很可怜你。"
江云娆抿了抿干涩的唇,苍白的面容上挂着温和柔软的笑意: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手拿的人生剧本,只是我这一生的戏,多半是在宫墙里唱了。
拓跋朔兰,回到匈奴以后,你就不再是单纯的公主了,
你是匈奴帝国的第一位女官,肩负两国和平与合作的重大使命,你要好好做呀。
为后世的公主们,做一个好榜样,开辟一条全新的坦途出来。"
拓跋朔兰摇了摇头,叹道:
"倒是你,可惜了。
心有大天地,本来大有可为,也做了一番事业,可最终还是逃不过后宫的算计。
贵妃,你的心,本来就不在宫墙下。一辈子活在深宫,值得吗"
她与江云娆接触的这几次里,俨然觉得这大周贵妃是一位奇女子,从言行到心态,从见识到想法,都远超常人之上。
她的内心,没有偏见,对两国之间的民族格外包容,还说要对地域文化做保护做传承。
江云娆还说,百花齐放才是春天,一枝独秀开过以后,便只剩下荒芜了。
可就是这样的大周贵妃,拼命的为家国促成好事,却依旧险些死在后宫的算计里。
江云娆道:"活在宫里或许不值得,但在他身边,很值得。
我得陪着他,我答应过他的,无论有多大风雨都要一起扛的,这是我为自己选的路。"
拓跋朔兰笑了笑:
"我尊重你,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来日你若有机会来匈奴,必是我整个帝国最尊贵的客人。"
江云娆也笑着:"好,到时候咱们喝大碗酒,吃大口肉。"
拓跋朔兰将胸前黄金造的海东青璎珞上的海东青给取了下来,递给了江云娆:
"我们匈奴人说一不二。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东西,现在送给你了。
若有朝一日,你踏足匈奴疆域,只要是匈奴人看见这黄金海东青,他们怎么对我,就会怎么对你。"
四岁的拓跋野,虽然不懂很多事情,但这黄金海东青他是知道。
整个匈奴帝国,只有王族的嫡系才有,一人只有一只。他现在还太小了,父汗都没有给他做一只出来。
江云娆知道这东西格外的贵重,伸出双手来接。
海东青,是万鹰之神,能飞万米之高,是匈奴人眼里盘旋在天际之上的神:
"这太贵重了,我都不知道能回送一件什么同等贵重的礼物给你。"
拓跋朔兰眼前突然就水雾弥漫,将拓跋野牵到了江云娆的面前:
"这是小野,我嫂嫂唯一的儿子,你能帮我看顾一下吗贵妃,整个后宫里,我就只信你的心是好的。"
江云娆错愕的看着她:"什么意思,我来照顾,他不跟你们回去了吗"
拓跋朔兰鼻尖浓酸袭来,对她嫂嫂的愧疚已经达到顶峰:
"对,匈奴王储留下,我们匈奴带走你们大周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