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听闻队伍中混入了一些地痞流氓意图浑水摸鱼。
这些人与普通百姓截然不同,他们早已抛弃了礼义廉耻,因而丝毫不在意是否会被揭穿。
队伍中到底哪些是地痞,哪些是真正的受灾百姓,廖家兄弟无从辨别,即便是官府胥吏,也难以逐一甄别。
为此,朱怀决定亲自出面。
他皱眉伫立在远处,凝视着那蜿蜒的长队,陷入深思。
朱权看着朱怀的神情,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怜惜。
他似乎经历过类似的场景,仿佛能够设身处地地想象自己成为灾民的一员。
难道他曾经也是一名灾民?
朱权负手走近朱怀身旁,平静地说:“想要区分地痞和灾民其实很简单,你可以让你盐山上的工匠们将这些人围起来,逐一询问他们的住址、籍贯、户籍信息,以此作为判断依据。”
朱怀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朱权。
他没注意到朱权何时靠近,略一点头道:“多谢提醒。”
朱权微笑回道:“不必客气。”
朱怀走到粥棚前段。
已有许多满怀期待的百姓眼中闪烁着祈求的光芒。
“大爷,什么时候开始发粥啊?孩子饿了。”
朱怀注视着那位说话的妇人,妇人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脸蛋儿胖乎乎的,十分可爱,可能是饿了,口中不断流出涎水。
而这位年轻的妇人面色蜡黄,身形瘦削,显然已有多日未能正常进食。
朱怀勺起一碗浓稠的粥,盛入瓷碗中,亲手递给了妇人:“去那边棚子里坐着吃,粥还热乎着,快趁热吃,一定要照顾好孩子。”
他嗓音虽不高,却饱含深深关怀之情。
妇人瞬间眼眶湿润,欲要下跪致谢。
当她看到碗中可插立筷子的稠粥时,更是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朱怀连忙扶住她:“不必行此大礼,我们都曾穷困过,只要坚持活下去就好,您请过去坐吧。”
那妇人感激涕零,泪水止不住滚落,激动得声音颤抖:“谢谢公子,真的太感谢了,您救了我和孩子的命,我……”
朱怀打断她,示意她到遮风挡雪的棚子里坐下。
不远处,宁王朱权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做,只怕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地痞愈发增多。”
“这些地痞并不缺少食物,但人性就是这样,只要有贪小便宜的机会,谁能保证他们不会觉得伸手索取是理所当然之事?”
朱权无奈摇头。
正如朱怀此举所引发的效应,队伍尾部又陆续加入了几个贼眉鼠眼的人。
朱权走过去,面色冷峻,厉声质问:“你们是哪里人?来干什么?”
几个地痞一时语塞,面露惶恐。
朱怀周身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无需愤怒便能震慑他人的气场,眼神犀利如刀。
“本王问你们,来自何方?若是企图趁火打劫,贪图小利,一旦落入本王手中,必叫你们生不如死!”
听闻朱权的王爷身份,那几个地痞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慌忙四散逃逸。
然而队伍冗长,其中藏有多少同类之人,朱权一时之间难以辨识。
正当他喝退几名地痞之时,他突然停住了,视线定格在队伍的最前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众人注视之下,朱怀抓起一把沙粒,毫不犹豫地撒入那滚烫的粥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