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我自救的武器,变成了宣泄情感的突破口。
在那片不知名的土地上,恶意之花恣意生长。
心脏蓦然一痛。
我跪倒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舞女、陪酒妹、坐台小姐……
那些淬了毒的言语,竟然化成千万根绵密的细针,齐齐扎进我早已冰冷的内心。
痛。
比生前还要重千倍百倍的痛。
我是因为这个死去的吗?
镜子里,头发慢慢蜕成粉色。
那曾经被我视为救赎的颜色,竟然成了害死我的元凶之一。
多么讽刺。
我几乎可以确定我的死因了。
什么人在遭受这一切之后还能安然无恙呢?
可是客厅里,爸爸仍旧在为唐恬开脱。
恬恬一会儿就放学回来了,她马上就高三了,你这时候非拉着她问东问西干什么?
再说了,她还小,她懂什么?
我看视频就是被有心人断章取义地放大了,你非要把矛盾丢到孩子身上吗?
他看不见唐恬放在最醒目处的标题——
染粉色头发来医院,是嫌奶奶走得不够早吗?
我其实可以理解。
他靠维护唐恬来否认对我犯下的错误。
因为只要一直坚信自己是对的,他的逻辑就永远可以自洽。
就永远不必面对伤害过我的事实。
就像九年前,我问爸爸为什么要把我留在奶奶家。
他说工作太忙,条件太紧张。
可那时候,唐恬已经跟在他们身边生活了两年。
他们不是不能带着孩子。
只是带的那个孩子,不能是我。
然而当我略带不满地指出这一点时,得到的却是爸爸的恼羞成怒的嘶吼。
我们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你一个孩子懂什么?
我的确不懂。
但我感受得到。
6
那天的争执以妈妈的哭泣告终。
爸爸叹着气,将她搂进怀里。
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难道你还想失去另一个吗?
掷地有声。
万籁俱寂。
我妈终于冷静下来,推开爸爸走到祭台边,又开始擦拭起一尘不染的遗像。
擦着擦着,泪水突然掉下来。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为什么总是和我顶嘴呢?
如果你乖一点,肯和我好好沟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听得想笑。
笑她冷漠,笑我愚蠢。
刚才我还天真地以为……
她真的有一点心疼我了。
可她接受了我爸的逻辑,又不忍心怪罪唐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