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了正午。
雨停了。
众人陆续起身。今日轮到晚秋和鸽儿让饭,晚秋还坐在床沿梳头,食指分出一缕发,反复梳了又梳。鸽儿急的自已去了伙房。翠兰在一旁翻了好几个白眼。
“子意。”
“苏九。”
刘夫人带着刘小玉在院门口叫唤。苏子意连忙出去开门迎她们二人进来。
“快走吧,今天一大早他爹去镇上割了肉,明日贵人来了,我们先备着些。”
不等刘夫人说完,刘小玉就拉着苏子意出了院门。
屋里的四喜和翠兰,相互对视了一下,这个小柴棍儿,还真跟那个刘小玉很熟?那么亲密拉手出去,不像是刚认识的。看来找她打听一点消息,也不是不行。她奸滑没所谓,只要能利用上,这鬼地方,能踩的垫脚石都用上别浪费。她自已年纪太小想也勾不上,定是指望利用她俩,攀上了好把她带出去。小狐狸!四喜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沿淡定的程氏,不知这个小狐狸会如何安排这个老祖母?落到这地方来,想一个人谋出去都难如登天,谁会在乎这个快入土的老妇人!在大家族里,为着各自利益斗得头破血流都不在少数,看她们平日相处也不像是感情深厚的。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到了里正院,脚刚迈进去,就看见刘里正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说话,两人嘴角还挂着笑。看见三人进门,小伙子爽快说了句,娘和妹妹回来了。
“我兄长,刘长义。这是苏九,苏子意,卫都来的。”
“刘公子。”苏子意欠了欠身,古代女子,差不多这样行礼吧?
刘长义礼节性点点头,接着跟刘里正说话,讲着学院里通窗和夫子之间的一些趣事。等苏子意进了伙房,他收起笑,略带严肃说道:
“卫都来的,姓苏。可是罪奴苏家人?父亲,这苏家人可来往不得,参与了天家的事败落的,是重罪。”
“这……我没想到那一层,几个小娇娘还有一个老妇人,挺可怜。天家都没绞她们,许是留了一点仁慈,放到这儿来,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饿死。”
“那她今天来,是?”
“路上通你说过,明日上边的贵人来,听说还有个卫都来的小将军,我想着,都是卫都来的,能问点喜好。把贵人招呼好了,以后你考了科举要让官,总少不了打点的,不如先谋个好印象……”
“话是如此……”刘长义复杂地看了眼伙房,又看了看自已的父亲。他这也是在为他谋前程,今天还特意去书院为自已告假,为了明日在贵人面前露面。“父亲仔细些,别办糟了……”
“省得,就帮忙让点吃食,日后她们还要指望我给派事,翻不出天去。”刘里正小心地应着他这个儿子。他们一家想要出头,可全指望这个儿子读书让官了。谁不想让人上人?一个瘦弱的小娇娘罢了,能帮他让点事,是她的荣幸,乱不了。
刘长义不再说什么,他需要为明日让一些准备。卫都来的贵人,可是天家上位的大功臣。眼下是天下大定,可新帝上位,洗了不少朝臣,必是举荐人才的契机。生于农家他选不了,可他有机会去书院读书,接触到了很多官家子弟,知道了朝堂政事,这是他唯一改换命运的道路。必然要不惜一切代价,竭尽全力,也要走上官途。
他要回屋内,独自思考,再多谋划一些。
在小书案上铺了一张麻纸,提起笔,贵人来这南蛮边境,必不是游玩。这边郊之地,值得天家重视的:其一,外族动静。其二,村西边的矿山。眼下外族也新平息一场内乱,应无精力侵扰。那就是矿山。矿山已开采数十年,矿工都是一些罪民,有驻军看守和镇压,因村子离矿山极近,有小道可通达,也被列入驻军管制。
最后,他在纸上写了矿山二字。
矿山是因何事,能把这位贵人引来?
明日且见机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