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芷就在方才的前厅见到了楚氏。
楚氏不过才三十出头,容貌艳丽,只是不知为何,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丝幽怨。
她对姜浔和姜令鸢都是十分友好关切的,关切了几句,还让下人端来了二人喜欢喝的甜汤和点心。
而姜令芷连杯茶水都没人换。
就好像是个走错门的乞丐一样,根本无人关心搭理。
过了好一会儿,楚氏这才像是看见她似的,眉毛一挑,语气冷淡地下逐客令:
“令芷,你祖母知道你换亲的事气得病倒了,我方才正在侍疾喂药,她得知你回来,吩咐了要将你撵出去,你略坐一会儿便走吧,别惹她老人家生气。”
姜令芷哦了一声,心中冷笑,姜老夫人病了许久了,怎么又成被她气得了?
不过她本来就没想在姜家多待,若不是姜浔硬拽着她来这前厅,她早走了。
楚氏言辞刻薄:“还有,方才府里的管家将你带回来的回门礼收入库房时,发现礼单对不上,那礼单是狐皮大氅,拿出来竟是灰鼠皮的。咱们姜家虽然不如国公府,却也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的,你也不用拿这种东西来糊弄。”
姜令芷一愣,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她的回门礼全都是陆氏帮忙操持的,听说后来萧老夫人又添了些,却也绝对不会出这种差错。
不用想,这以灰鼠皮袍子换了狐皮大氅的事,自然跟陆氏脱不了干系。
姜令芷自觉讽刺至极,陆氏和萧宴不愧是母子俩,想要的东西不敢争取,偏要行些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事!
既如此,那就好好教教她,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姜令芷抬了抬下巴,冲着楚氏矜傲道:“那又如何?你若是不满,去找萧老夫人告状啊?”
楚氏于是就皱了眉。
这姜令芷以前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怎么这才嫁到萧家,就敢变得这么霸道了?
她和姜令鸢对视一眼,姜令鸢立刻领悟了楚氏的意思。
等过几日她嫁到国公府后,一定要去找萧老夫人告这个状!
姜浔也是脸色发臭,似乎觉得姜令芷这番作为太丢人,起身冲她做出一副赶人的模样,冷声道:“我送你出去。”
姜令鸢不想让他俩接触,忙道:“二哥哥,你别这样,这里也是令芷的家啊!”
姜浔就更气了:“鸢儿你就是太过心善,你看她哪有把这里当家的意思?”
姜令芷面无表情,起身就往外走。
出了大门,扶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还没坐稳,姜浔就跳上车辕,接过马夫手中的鞭子:“驾!”
姜令芷猝不及防脑袋差点撞上车厢,她惊愕地掀开车帘,愤怒地看着姜浔的背影:“你干什么?”
姜浔在前头赶着车没回头,带着些警告的语气:“姜令芷,你不与姜家亲近没关系,但有些话我要告诉你。萧家昨日来人说择日便会向令鸢提亲,往后你们同在国公府,你不许欺负她。”
顿了顿,他语气含了几分同情:“况且,大哥很快就要从南疆回来了。若是他知道你欺负令鸢,你会死得很惨。”
阿娘死的时候,大哥已经七岁了。
大哥得知阿娘没了,差点要把这个刚出生的妹妹扔水缸里淹死。
在姜浔那威胁警告的语气中,姜令芷百无聊赖地撩开了马车窗帘。
她瞧见路边有扛着冰糖葫芦叫卖的小贩,红艳艳的山楂裹着糖稀,在阳光下泛出诱人的光泽,那是她从来没有尝过的滋味。
姜浔还在絮叨着什么,他那低沉而又充满威胁的语气在她耳边不停地回荡,实在是叫人生烦。
姜令芷忽然开口打断他:“你能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吗?”
姜浔:“?”
他莫名烦躁,他再跟她说正事,她却要什么糖葫芦!
她已经十七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吗?
像她这个年岁的世家千金哪会看得上那种东西?
姜令芷眼见着马车要转弯了,又催促道:“买一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