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弃子,棋子。
褚烨是听见了的。
他松手转身往奉阁那边走,庄翎也只好屏退彼云跟在他身后。
冬日风袭,雪落无声。
褚烨走得慢,庄翎就踩着湿水地板中映着的影子走。
廊下悬挂的铃铛迎风而响,他忽然停步出声:“回门那日把庄家的眼线都扔回去。”
庄翎正盯着铃铛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径直撞上他紧实的后背。
她赶忙后退三步,面皮不禁一抖,“妾不敢…”
褚烨回过头低眸下来,嗓音沉冷:“骨头这么软,能当好本王的棋?”
棋?
她的话起作用了!庄翎暗暗窃喜,表情稳稳又感激:“妾多谢王爷垂怜!”
垂怜吗…
庄翎随着褚烨走了大半圈,四周打扫忙活的宫婢都放下手里的家伙恭恭敬敬福礼。
走完了前院又走去后院,最后才回到奉阁。
庄翎这时才反应过来,褚烨这是在带他熟悉王府吗?
而她刚走过奉阁的那间隐秘小厢房时就嗅到了浓烈的香烛味。
厢房内火烛通亮,房门上还加了道锁。
窗牖被风猛地拍开时,她瞥见屋内有一方牌位,香案上整齐摆放着点心果子。
显然是灵堂。
就是站得远,看不清牌位上的刻字。
她有些好奇是什么人竟值得褚烨专门拿出一间屋子来奉着?
褚烨走过去站在窗牖前看了许久,眼里多出几分惆怅,继而又拢好窗牖,回了寒安殿。
庄翎愣在殿门外头,“妾去给王爷备一碗姜汤吧。”
“滚进来。”
又发什么疯…
庄翎忐忑推门进去,静冷的脸上重新挂起笑意,弯弯的柳叶娥眉又微是皱起,“王爷有何吩咐?”
“褪衣。”褚烨伸出戴着扳指那根食指点着她。
“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王爷!”庄翎用褚烨的话回他。
但也确实是有些害怕,褚烨莫不是要让她褪了衣裙当真打她一顿,好让她回国公府交差吧。
“过来。”褚烨有些不耐烦了。
庄翎小步小步挪过去,埋着头静等他开口,心里在狂想该怎么避过无妄之灾。
褚烨手探去拉开她的斗篷,指尖刚要触碰,庄翎就立马跪下去哇道:“王爷我怕疼!”
他的目光收了回来,转身蘸起案桌药膏盒内的润肌膏。
俯下身子轻轻涂抹在庄翎肩膀处的齿咬痕迹上。
透心凉的膏药从肩膀冷到手臂底下,激起庄翎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仰起头看着褚烨,“王爷…”
“给我个解释。”
庄翎疑惑:“什么…解释?”
褚烨按着她的伤痕,“正常人被咬了总是要撒泼打滚、哭哭啼啼索问缘由,而你冷静得不像个人。”
冷静到还知道去给他煎药。
“???”庄翎难以置信。
我被你咬,我还不是人了?
庄翎失笑,“那是妾自小生活在外庄见得多!庄子里有人被疯狗咬了就和王爷您的状况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