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夕推开他下巴,一字一顿,“那药对身体伤害很大。”
她把手机里查到的资料拿给他看,可他接过她的手机就直接放到一旁。
他不看,因为他根本就知道,但仍然在吃。
“夕夕,”男人嗓音极哑,“没那么严重。”
沈夕夕直白地凝视他,眼睛里刚好有一颗蓄满的泪珠没落下,坠着她纤浓卷长的下睫毛往下坠。
“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裴玄沉默。
沈夕夕,“最近?”
裴玄看着她,没做反应。
但沈夕夕想到他已经吃过80片,应该不是最近才开始的,心沉得厉害。
沈夕夕抿唇,视线落向她尚且空荡的小腹处衣裙堆起的一点褶皱。
“那是在那三天以前……还是以后?”
她问完便没再说话,仿佛等待宣判结束才能继续呼吸。
长达半分钟的死寂之后,裴玄看着她眼睛,说了两个字——“以后。”
那颗泪终于从眼睑滑落,沈夕夕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起。
果然是被她气得。
沈夕夕低着头,紧抿着唇。
原本是想来告诉他好消息的,但现在她什么都不能说。
过几天她会去做检查,通过孕周判断,如果宝宝是那三天怀上的则另说,但如果宝宝是橙色酒店那次怀上的……就不能要了。
如果是这样,她宁可他从来就不知道,不然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加重情绪问题。
裴玄攥着她手,眼睛里有血丝,看着她哭,薄唇绷成一条直线。
沈夕夕捧起他脸,“我想别的办法帮你缓解头疼好吗?我一定有办法治好你,别吃那药了好吗?”
她语气几乎恳求,可裴玄却轻轻拿下她的手,起身往办公桌那边去。
他没答应。
做不到的事,他就不会答应。
他用药控制情绪,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再伤害她。
这是一种很难达到的平衡状态,相比较来说,对身体的损耗微乎其微。
况且……
他的沉默让沈夕夕心都滴血了,她想起他之前说的话。
他说我们有小宝就够了,而不是说我们一年后再要。
所以,他根本没打算戒掉。
沈夕夕知道这种药的依赖性很强,特别是戒完后的二次依赖,基本没可能戒掉。
但她刚刚也查了,如果只是第一次接触这种药,戒起来并不是非常难。
以裴玄的自制力一定可以。
原本已经开始期待的宝宝她可以不要,但她不能看着裴玄这样糟践自己身体。
她走到裴玄跟前,她还在等他答复。
他情绪总是隐藏很深,此刻沈夕夕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又气又心疼,被各种情绪拉扯。
裴玄拿过一旁的便当盒,“先吃饭。”
而打开便当盒的瞬间,男人眉心只轻微动一下,心里却被蛰得厉害。
沈夕夕给他做的是糖醋鱼。
昨天电话里他说‘没尝过,没有发言权’。
裴玄揭开便当盒的手缓缓放下,浓烈的纠结与隐忍化作一声叹息,他说,“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