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去世后,外婆带着她背井离乡,从位于国土北方的老家来了南方的金城,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没有仇家再上门。
她以为,她不用再提心吊胆,怕谁再来欺负她了。
可是谭耀荣走的时候的那个眼神,真的很可怕。
余音眼眶泛红,有热泪翻滚。
药水几乎在她的整个后腰上抹了一遍,余音乖乖趴在病床上,等着药水风干。
冷不丁一抬头,发现宋凌商正站在门口看她,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余音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顿时想放下衣服,但是药水还没干,整个人尴尬得厉害。
偏偏宋凌商还走到了她跟前,盯着她的腰看。
少女腰肢纤细,腰窝明显,里边还积了一点点药水,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擦干。
因为淤青的位置偏下,所以她的裤子往下也褪了一点点,刚好露出一点点挺翘的弧度,和下陷的腰线勾勒出明显的起伏,很完美的比例。
宋凌商的视线顺着她的腰臀移到她涨红的脸上:“片子显示没有内伤,但是这外伤有些严重。”
他面容严肃,声音沉稳有力却充满关切。余音的尴尬褪去了一大半,不禁有些窘迫。
宋凌商只是单纯地关心她的伤而已,她却因为露了一截腰而扭扭捏捏,她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谭耀荣的跟班踹的,说我不该去报警。”余音仰头看着宋凌商,像是在寻求认同,“可是我真的做错了吗?他们欺负的是我同学啊。宋凌商先生,要是你遇到同样的事情,你会坐视不理吗?”
宋凌商想,当然会,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在他这里,人只有两类——他自己和无关紧要的人。
除了他自己的事情,别人的闲事他一概懒得理会。
不过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现在,他不就是在多管闲事吗?
“你没有做错,错的是谭耀荣他们。”宋凌商眼含鼓励,语调肯定,“见义勇为,你做得很对。”
得到了肯定,余音不再焦虑彷徨。
她就知道,宋凌商会认同她的做法的。他是佩梁哥的弟弟,他们都是一样的好人。
离开了医院,宋凌商送她回家,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以后要是谭耀荣再找你麻烦,只管告诉我。”
余音宛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好的。”
“伤口记得按时上药。”
“嗯嗯,好的,您慢走。”
余音朝他摆摆手,转身进了小区里,快转弯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还静静地停在那里。
宋凌商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袖口,问司机:“宋佩梁现在还有气儿没?”
“呃,听说最近又住院了,情况不是特别好。”
宋凌商哼笑:“老头子知道了?”
“还不知道,没敢告诉。”
“说一声吧,他的心头肉生了大病,他这个当爹的总该心疼心疼。”
司机点头:“是。”
“走吧。”
余音走到楼下,就看见一抹瘦小的身影,正伸着脖子在单元门口张望。
“外婆!”
这是个老小区,居民楼也是老式的,没有电梯。余音家在四楼,外婆上楼期间歇了两趟。
余音心疼得不行:“以后您就别下楼等我了,咱们现在在金城,不会有事的。”
自打她那次被绑架之后,外婆就有点应激了。要不是她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她还要天天亲自接送她上下学呢。丝毫意识不到要是再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一个老太太什么也保护不了。
进了家门,外婆把一直温着的红豆汤拿出来,笑呵呵地说:“冻坏了吧?快喝点暖暖。”
红豆煮得香甜软烂,从舌尖一直甜到心里,仿佛今天晚上的意外,也不算什么了。
遇到谭耀荣是她倒霉,可是她不是还遇到了宋凌商吗?
一好一坏,也说不上是倒霉更多一点,还是幸运多一点。
是后来,余音才知道,这道题的答案是:双倍倒霉。
她还不知道自己今晚做错了两件事,让她一辈子追悔莫及:
一是抄小路走那条巷子。
二是跑向了宋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