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尧和任子延送殷鹤成下楼,最终在帅府侧门二楼楼梯间的玻璃窗前停步。
楼下已经有一辆汽车在等候了,楼下的殷鹤成走出门,朝着上方挥了挥手,便飞快地钻进了车厢。
看着汽车驶出帅府,最后消失在了视线中。
顾书尧和任子延站在原地,顾书尧还望着前方出神,有些愁容。
任子延倒是真喝了酒,脖子此刻仍是通红的,但即便是这样,他也能看出顾书尧的不安,他宽慰道:“雁亭此去虽然凶险,但他素来有筹谋,之前穆明庚叫他派军南下打方中石部,已经有两个师过了关口,穆明庚的兵一大半已经派到南边去了,乾都城最多就几千守军。若不是雁亭有把握也不会去犯这样的险,嫂子放心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顾书尧知道任子延是要她宽心,感谢道:“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你了,我也会尽全力和大家一起渡过难关。宴还没散,我先去前厅看看,你若有事,就先回军中,这帅府交给我就好。”
“行,我也先去前厅露个脸,就回去了。”
说罢,任子延与顾书尧一同往前厅走去,顾书尧见到任子延,不禁想起孔熙来,问道:“孔熙是不是快生了?”
原本是件喜事,任子延却叹了口气。
顾书尧有些奇怪地看了眼任子延,他忽然挤出一个笑容来,“快了,过段时间生了,还要请你和雁亭过来吃酒呢。”
顾书尧难得有笑容,“好啊,等你的满月酒。”
殷鹤成的车队出了盛州城,便一路向南疾驰,殷鹤成先是去了乾北的行辕部署,换了乾军的军服,然后领了先头部队,趁着夜色继续往南赶路。
殷鹤成终于在天亮前到达乾都城六十里外扎营。
这一日,长河政府大总统程敬祥起了个大早,他借着养病的由头在城郊的行馆已经住了半个月。
他连早饭都没吃,换了衣服漱了口,就去书房找他的秘书长康宣礼议事了。
他到的时候,康宣礼已经在书房门口等候了,见程敬祥匆匆来了,连忙替程敬祥将门打开。
待门一阖上,程敬祥往前走了几步,便开门见山问道:“那边已经来了吧。”
“已经到了,就扎营在北边。”康宣礼顿了一下,又道:“就是穆那边,他们一向谨慎,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您的行馆?”
程敬祥将烟斗点燃,思忖了片刻,“应该回来的,我避了他小半个月,那老贼虽然是总理,可他挥师南下可从未得到我这个总统的签字批文,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康宣礼恭敬地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程敬祥看出了他有话要说,抽了一口烟,道:“有什么话就说。”
康宣礼这才道:“穆贼狂妄自大、屡屡与您作对,不除之不得心安,可这殷鹤成也未必可信啊。”
程敬祥想起去年那桩不了了之的婚事,叹了口气,道:“殷鹤成是不可信,可穆明庚更不可信,两害取其轻。不过你说的也对,殷鹤成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