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有些紧张,上回就差一点得罪了殷鹤成的这位少奶奶,还是他将地契和钱全孝敬给她,又替她出面收拾周三的人,整件事情才作罢。
陈六瞥了眼墙角已经被打晕过去的那个人,有些后怕,小心翼翼走上前去,跟顾舒窈打招呼:“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又在这碰见少奶奶了!”
张建明见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人看见顾舒窈是这幅态度,吃了一惊,不过也给了他底气,连忙拉着顾勤山去将他哥哥张建清扶起来。
陈六身后跟着的那一帮人虽然也不认识顾舒窈,看上去也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可看着他们头都已经怕成这个样子了,也明白应该是遇着不好惹的人了,都胆战心惊的。
张建明他们去扶人,也完全不敢去拦。
顾舒窈没有搭理陈六,走过去看了一眼张建清的伤势,让他们先将他扶到车上后,才看了一眼陈六,冷声与他开门见山道:“缘分?你打的这几个人是我的表哥。”
陈六吓坏了,连连求饶:“少奶奶,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呀,如果知道是您的表哥,就算杀了我也不敢动他们一个手指头呀!”
“打人也要有缘由,你为什么要动手?”
陈六虽然在心里怨恨苏氏给他惹了这样一个大麻烦,但也顾忌苏氏,不敢说实话,只好道:“我这不是认错人了么?我看着他们像在我赌坊赖账的那几个人,才带人去讨账的。”说着,又讨好道:“表哥的医药费的医药费我全包了,到时候我再赔您的钱,你若实在不解气,喊人再将我打一顿,断几根骨头,您开口就是!”
顾舒窈见陈六开始耍赖,不理会他,直接道:“陈六,别跟我玩这套,你可是直接带人去旅馆找的他们。你如果不把你背后的人交代清楚,这件事情我就全都算在你头上,连带着之前的事!”顾舒窈见他犹豫,又换了种语气,“你若是肯配合我把人揪出来,我可以少跟你计较些!”
陈六看到顾舒窈这么说,顿时明白了。这位少奶奶不是冲着他来的,明摆着是苏姨和这少奶奶结了仇。那个姓苏的老娘们不跟他说明白,让他惹了这样一个大麻烦,摆明了是不顾他死活。她不仁在先,他也没必要去讲那个义字。
陈六又看了一眼顾舒窈的脸色,她虽然松了口,可看上去并没打算放过他。
陈六掂量了一下,不再与顾舒窈绕弯子,小声道:“少奶奶,您是个明白人,我还是直接跟您招了吧。是那苏姨让我做的。”说着又装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对顾舒窈道:“少奶奶,我也没办法呀,您怕是不知道苏姨是什么人,盛州城里上上下下她都认识人,以前逼良为娼的事没少做,按刑律是要判刑的,结果一点事都没有,直接被保释出来了。现在她女儿有嫁给了盛军一位师长作太太,彻底飞黄腾达了,我们哪敢不听她的呀!”
陈六虽然在着力为自己辩解,可顾舒窈还是听出了些意思,他为了自保把苏氏的老底都揭了,这样正好,这回只打伤了人还怕打不着她七寸,有案底在那就好办多了。
顾舒窈不动声色:“你说是这么说,可也要有人信才行呀,现在无凭无据的!”
陈六咬了咬牙,“少奶奶,我有是有办法,但是出了事您得保我呀!”
顾舒窈见他小心打量自己,索性点了点头,给了他底气。顾舒窈先让顾勤山将张建清送去附近的医院,剩下的便让陈六去做。
陈六就是在这道上混的,这种事出卖别人保全自己的事他做了不少,先驾轻就熟地找人通知了警察厅,又差人去陈公馆找苏氏,苏氏正想知道结果呢,听到陈六找她,以为事情顺利,完全没设防,直接跟着人走了出来。
陈六走上前去套苏氏的话,苏氏正准备掏钱给他,却被警察给围住了。那些警察自然知道这陈公馆里住着谁,可另一边那位顾小姐更不好惹,两边总得得罪一个,况且这苏氏他们也并不陌生,这几年混账事确实做了不少,但她因为之前开窑子,结识了不少军官政客,屡屡有人替她说话。如今终于能有人治住她,也算是老天爷开眼了。
因为警察抓人就在陈公馆边上,陈公馆门前的岗哨走上前来交涉:“这是陈曜东陈师长的住宅,她是我们师长姨太太的娘亲,你们想干什么?”说着,岗哨又通知人上陈公馆里叫人。
苏氏最初被抓住还有些心慌,如今岗哨这么一说,她也立即硬气了,对着拉着她胳膊的警察吆三喝六的,“你们要干什么?知不知道我女儿是谁?”
她正说着,那位大姨太太也匆匆忙忙出来了,陈师长应该不在家,那位大姨太太还在月里,外面还飘着碎雪,她披了件羊绒披风便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