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钱。”
冰冷的几个字落在陶醉的耳底。
她怔怔捡起地上的笔,嘴唇咬得发白。
“骆北寻,你觉得我就这么缺钱?钱对我里说,有这么重要?”
骆北寻:“无论是工作室新选址的运营,还是将来准备开餐馆,又或者是你外公的医药费。没有真正缺过钱的人,才会觉得钱不重要。”
这些话,他是说给陶醉听的,却没指望陶醉能听得懂。
缺钱这种事,大概也只有真正缺过的人才能懂。
“签不签随你,我能为你争取到的最大利益即如此。”
骆北寻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衬衫纽扣。
陶醉捏起地上的协议,一张张,机械般地排好。
白纸黑字,冷冰冰的条款,看不出半点温度。
“你说让我相信你。原来……就是指这样……”
从她跟骆北寻在一起,一开始糊里糊涂地交付。之后她后悔不迭,内心挣扎,希望能够早早了断。却被他一次次纠缠不放,蛊惑撩动,甚至在方方面面明里暗里地相助……
有时候陶醉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床伴法则?身体上各有所需,生活上互不干扰,情感上退避三舍。
谁先觉得受伤害,谁就玩不起。
但问题是,玩也有三六九等的玩,捉迷藏摔倒了都可以哭。
她可以接受无情的拒绝,却不能接受虚假的希望背后,是刀刃的锋利。
“我有承诺过我会帮你下马沈风易的招标项目?他跟我谈价格的时候,你难道不是正躲在厨房里面,湿着两条腿?”
骆北寻扣上领口的最后一颗扣子。
一般情况下,他只有见客户或者出庭的时候,才会将着装如此。
拘正,严谨,紧绷又疏离。
“我从没隐瞒你,是你自己没摆清位置罢了。更何况,你自作主张去举报他的公司材料,跟别的男人走近关系,一而再再而三。在我看来,你不是已经很努力地在找别的出路和办法?”
陶醉咬咬牙,撑起身。
“是,是我误解了你的承诺。是我没搞懂游戏规则。”
她把协议按放在桌,抬起红红的眼眸。
“我签就是了。不过,麻烦骆律师帮我解读一下,下面这个条款,我不是很懂。”
骆北寻没说什么,提起大长腿走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陶醉抓着签字笔,往骆北寻的肩膀上狠狠刺过去!
眼看着就要入肉三分,尖锐的笔尖却在最后一瞬停留在距离他衣物只有不到一厘米的位置。
在骆北寻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倒映中的陶醉,同样面不改色。
手起是她的愤怒,骤停是她的克制。
“我不恨你,骆北寻,是我自己笨,怨不得你。但你昨晚扮猪吃老虎,趁着嫣姐帮你出头挡酒喝得烂醉如泥,竟然叫人骗她签了奶茶店的拆补协议?你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律师,一个博弈谈判的高手,但这不妨碍你是个垃圾。”
说完,陶醉抓起桌上协议,撕得飞飞片片,自骆北寻的面前洋洒而去。
咣当一声,门重重地摔响。留了在客厅里的一地狼藉。
骆北寻定定站了几秒,随之倒退几步,靠向身后的墙壁。
他抬起右手按在左肩上,绛红的血迹如玫瑰的花瓣一样绽洇了衬衫。
陶醉没有刺他,但因为那一瞬间本能的防备,肌肉紧绷,还是扯裂了愈合如龟速般反反复复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