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骆北寻问。
“没什么,想到一些事。”
陶醉拽了拽安全带,觉得左手有点疼。于是皱皱眉,换右手。
“准了。”
骆北寻惜字如金,装逼如林。
气得陶醉狠狠飞过去一个大白眼,难道自己开口说话还非得他允许?
越让她说,她还越懒得说哩。
“不想说,嘴疼。”
但没想到骆北寻根本不接招,睬也不睬她。自顾自沉默着开车,好像刚才的话题只是在自言自语。
下高架的出口道路变窄,又突然下雨,难免拥堵。
陶醉憋得有点郁闷,最后还是忍不住主动开口。
“我只是在想刚才吃饭的事,我二十岁就跟沈风易恋爱了。逢年过节两家一直来往走动,这个玫瑰卤鸭,我做了不下十次,却没有一个人能吃出来今天不是我做的。还有沈爷爷沈奶奶,他们对我爸爸很好,对我也很疼爱。可是我爸前阵子病成那样,也没听谁主动关心过一句。”
陶醉说着说着,苦笑道:“难怪我外公总说,人心欲念皆利己,唯有美食不相负。”
“我是不是咬你咬轻了?不提沈家人你会死?”
骆北寻扶了扶眼镜。
“北哥,”
陶醉没有反驳,自顾自转过脸,猫一样的大眼睛里,映着清澈的星辰雨露。
“你是怎么做到的?”
陶醉唏嘘一声,“你不喜欢沈家人,我看得出来。可是你却能游刃有余地跟他们周旋礼节,各取所需。而我,其实我也明知道他们不是真心疼爱我,出了事情总还是站在自家人的利益上优先考虑。可我还是拉不下颜面拒绝,总觉得……”
“因为你不够强大。”
骆北寻说。
“你没吃过真的苦,也没经历过真正的痛。男朋友的背叛,在你肤浅的时间观里,就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大事件了。”
而事实上,男人就是个狗屁。
“你说的好也有道理。我只要真的能豁得出去,发自内心地像沈风易不在乎我一样不在乎他,像你玩弄我一样玩弄你。没有束缚,无问前路,是么?”
没等到骆北寻的回答,于是陶醉主动伸出一只手,沿着骆北寻的肩膀捏了一下。
紧实的肌肉,舒畅的流线,荷尔蒙包裹在温文儒雅的衣着下,像掀开了野兽身背上柔软的一块甲。
骆北寻转头过来:“硬么?”
“啊?”
陶醉红了下脸。
“我说肌肉。”
“嗯。”
陶醉点点头。
骆北寻冷冷睨了她一眼:“没有你的嘴硬。”
倏的一下,陶醉的勇气和决心就像扎漏了的气球:“你不相信我能强大起来?”
“你强不强大,关我屁事。”
骆北寻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很多女人都会间歇性打鸡血,好像发个感悟,起个毒誓,明天一早起来就会羽化蜕变。再把昨天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老娘让你高攀不起的话挂在嘴边。我不吃这套。我很俗,只要你的肉体还够丰盛有味,我就不会腻。我管你灵魂加了几层滤镜?”
陶醉:“……”
她想,骆北寻羞辱人真的是很有一套。从外而内的抨击,从肉体到灵魂的贬低。这种人在法庭上真的不会被人打死的么?
“你去拿协议下来,我在车里等你。”
陶醉偏开脸,对待这种男人的方式,就是不接话,不反驳,不走心。
“你不上去?”
骆北寻熄了火。
“我强大,我有尊严。我不跟别的女人待一个屋檐下。”
陶醉笑呵呵地说。
骆北寻嗤之以鼻:“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