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冯若滢心里“突”地一跳,脸色骤变。
沈栖姻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可揪住冯若滢衣襟将她扯向自己的动作却粗鲁至极。
她勾唇,语气森森:“冯若滢,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拼着一身剐,敢把皇上拉下马’?”
“我可以死,但我的仇人也别想活。”
主打的就是一个黄泉作伴,潇潇洒洒。
谁都别想好!
冯若滢虽然张狂,却也不是全然没有脑子的。
沈栖姻的威胁她听得明白,也深觉有理,却也打从心底里感到这人的可怕和疯狂。
“你……你就是个疯子,疯子!”她哆嗦着手挣开沈栖姻的桎梏,提起裙摆就跑,连头都没再回一下。
她身后看热闹的那些人见状,便也循着她的脚步匆匆离去。
沈栖姻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抬脚便走。
走出一段距离,还能隐隐听到冯若滢的同伴劝她,说今日千鹰卫也来了静安寺,还是别闹出什么动静引他们注意的好。
沈栖姻暗自思忖。
果然,方才来时的路上看到的那队人马,全都身着玄色锦衣,上绣鹰纹,是千鹰卫所穿的飞鹰服。
饶是沈栖姻身在闺中,对朝廷中事知之甚少,也对千鹰卫略知一二。
大周朝廷共设三卫:
金吾卫,主掌上京城内防务。
龙骧卫,护卫宫城安宁。
二者之上,便是千鹰卫。
千鹰卫分两衙,南衙是圣上亲随,保护陛下安危;北衙为圣上耳目,替他监管前朝。
千鹰卫凌驾于六部之上,不受任何有司衙门监管,只听命于陛下一人。就连他们身穿的飞鹰服也是仅次于太子四爪蟒袍的二品赐服,地位可见一斑。
这次沈苍下狱,就不是被大理寺或是刑部收监,而是被千鹰卫的人给带走了。
太医院所犯之事,关乎陛下。
方才沈栖姻看得分明,自她车旁经过的人面上戴着一张泛着冷光的银色面具,正是千鹰卫指挥使,宁国公府的世子爷,萧琰。
太医院一案尚无定论,萧琰却在这个时候亲自带人来了静安寺,难道寺中有关乎此案的线索?
她想的入神,压根没理会沈如姻有没有跟上来。
沈如姻狼狈起身,摸着疼痛难忍的膝盖,看向沈栖姻离开的目光中满是怨毒。
从前她事事为自己出头,口中说着什么“姐妹情深,血缘至亲”,原来都是骗人的鬼话,不过是为博个好名罢了。
如今她懒得装了,便对自己不管不顾。
真是虚伪!
揉了揉膝盖,沈如姻龇牙咧嘴地跟了上去。
就在她们走后,一名身着飞鹰服的男子自不远处的菩提树后缓步而出。
秋风乍起,吹得满树金叶沙沙作响。
晃眼的阳光渗过枝叶间,跳跃的光斑照在他银色的面具上,面具之下的眼眸冰冷锐利,比这百花开尽的秋日更显肃杀之气。
正是千鹰卫指挥使,萧琰!
副使酆六站在他侧后方,恭敬道:“沈家人也来了,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大人,可要属下跟上去看看?”
萧琰没有回答。
他只凝眸注视着沈栖姻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眼神幽暗,讳莫如深。
“沈栖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