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连忙用帕子挡住了,眉眼笑的弯弯,摇着头道:“先生,您这可是胜之不武啊。”
小老头隔空指着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夏宁拿下帕子,微微歪着脑袋,故作不懂的反问他:“那您为何还学了毒医?”
小老头:……
但凡她要是个妾室,自己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可偏偏她是将军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
打不得啊!
谢安做了一个吐纳的动作,单手捋着山羊须,不去与这小辈一般见识,“夫人更应当关心自己身子才是,您的身子委实不能再拖着了。”
夏宁乖顺着颔首。
嗓音柔和着回他:“让我再想想。”
谢安哦?了声,满意道:“是啊,是应当再想想——什么?!!”
在侍弄院子的荷心听见屋子里传来谢先生恼怒的训斥声,有些担心的望去,问一旁的嬷嬷,“嬷嬷,娘子没事罢?”
嬷嬷也看了眼,却笑了笑,回道:“还能将人气成这幅模样,更应当担心谢先生才是。”
荷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嬷嬷又说:“昨夜娘子发了怒,今日将军一回来,娘子就已经有心思气旁人了,可想而知两位主子间说开了,没事儿,我这心也能松些。”
“可将军离开时,娘子并未像以往那般送至门口。”荷心嘟囔了声。
嬷嬷笑着点了下她的脑袋,“傻丫头,你还是跟着娘子的时间短了些,咱们娘子若是真有气要闹,将军离开时会那么平静?你想想啊,在外头院子时,娘子同将军每回闹不是大动干戈,又是罚跪又是训斥的。”
荷心这才恍悟,长长松了口气,“正是呢。”
院子里的气氛多少也松弛了些,不似今早那么紧绷。
屋子里的谢安被气的直摆手,恨不得要撂狠话撂摊子时,夏宁这边才笑眯眯的应了下来,又是把小老头气的跳脚。
偏又不能动手。
只得回去把魏娣狠狠收拾了一顿。
可魏娣哪里会乖乖受罚,师徒俩一个捏着鸡毛掸子追,一个上蹿下跳的逃,闹得连世安苑都知道了。
始作俑者则是躺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话本子看才子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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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毒去蛊前面的方子还算温和,只是一日里胸口疼上大半个时辰。
随着药量一日日递增,每日疼痛的时辰也越来越久。
一旦发作起来,不止胸口疼,连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一并疼,但尚能忍受。
夏宁吃得住痛,便是连苏楠也刮目相看。
到了第七日发作过后,夏宁疼的浑身都是冷汗,将冬日里的寝衣全部打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丫鬟们心疼的眼眶红了,抖着手替她换下湿透的衣裳。
嬷嬷却从外匆匆进来,脸色隐隐不安。
夏宁熬过了方才的发作,精神差得很,只用眼神示意了嬷嬷命她回话。
若无大事,嬷嬷绝不会在这时进屋。
嬷嬷满身皆是外头的寒气,不敢太过接近,只能略略提高了些声音,回道:“娘子,是宫里头慈安宫里传来的话,说是……太皇太后快不行了……要……传您入宫……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