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的目光颇有些无奈之意,他上前几步,来至她身前,抬起手,轻轻拢着她的面颊,语气比方才进来时温柔了些,“近来朝中事务繁忙,陛下依赖我颇多,分身乏术忽略了你——”
夏宁却不愿等他说完。
她握住他的轻抚着自己面颊的手,拉了下去。
她亦上前一步,昂着脸蛋,仔仔细细的瞧他:“是您一人去么?”
她问的仔细。
耶律肃很快给了她回答:“赵刚、楚李二人及军中将士,约三十号人同去。”
夏宁的那些话在嘴边徘徊,但念及他要外出剿匪,最终胜过了心软,不愿令他分心。
又或是——
这突如其来的剿匪亦是巧合中的一环节。
可她仍是心软了。
她嘴角嗪着浅笑,眼神似有柔情蜜意的看他,“您去,待您回来,我有话要同您说。”
“何事?”
夏宁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利落的朝他浅浅福身,因着动作,她肩上柔顺的发丝垂落,挡住了她的脸颊。
“愿您出师大捷,盼您平安归来。”
她的嗓音一如往日的柔媚。
身段、眉眼俱是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
却令耶律肃心生一丝不安,但这一瞬间的不安被按压下去。
他沉着嗓子应了一声,极力控制自己想要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的念头,转身离开。
至世安苑外后,交代暗卫,夫人的一举一动皆要汇报。
而留在屋内的夏宁,仍站在原地,眼神望着门口的方向,在耶律肃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眼中明艳的欢喜之色缓缓消失,沉入平静的眸子里。
她的手指蜷起,轻轻摩挲着腕上的南珠。
心中想的却是红衫说过的话。
男女之情,一旦动心,最终吃亏的多是女子。
女子心软,女子心细,女子情长而断不得。
如今再想来,极有道理。
夏宁垂下眼睫,嘴角轻轻扯了下,轻笑一声。
连她也逃不过啊。
耶律肃离开不久后,谢安与苏楠来了世安苑,夏宁这才简单挽了个发髻,又挑了件素净的袄衫穿上,在外间见这两位先生。。
若非病的起不了身,夏宁不会在外男面前过于随便。
谢安、苏楠两人前后把过脉后,苏楠便同她说,打算今日要开始替她拔毒去蛊。
夏宁端坐在圈椅上,收回搁在脉枕上的手,视线微微垂着,盯着自己手腕,另一只手则是慢条斯理整理着袖口的衣料,语气平缓着道:“我昨夜睡得不大好,今日起来后便觉得胸口憋闷的很,精神也恹恹着,苏先生能否晚些时候再来?”
说完后,方扬起视线,淡淡的看向苏楠。
苏楠显然犹豫了,“这……夫人的身子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夏宁仍安静的看他。
平日里,夏宁望着人时,总是眸光带着浅浅的柔和之意。
教人觉得亲近。
可这会儿,她像一根柔软的刺,让人无法再开口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