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腰肢的曼妙、嗓音的柔婉,更像是大病初愈后的柔弱之意。
毫无方才宫门口时的小家子气。
面对皇太后冷不防的关切,应对的很是得体。
皇太后含笑着看她,面上是清晰可见的欢喜之意,“快坐下,你大病初愈,瞧着面色虽好,但自己也分外当心些,切不可仗着自己年纪轻,否则将来落下病根,上了年纪可是要吃苦的。”
她循循道来,还拿自己举例子,“年轻时哀家贪凉,如今上了年纪,那些生冷的是一口都不敢碰了。”
如此关爱之意,令不少外命妇生出羡慕。
夏宁再一次屈膝谢恩:“多谢娘娘关切,臣妇再不敢大意了。”
皇太后坦然受了她的礼,这才又催了她一次坐下。
夏宁坐下后,自有嘴甜的外命妇夸赞她老人家一点儿都不老云云,哄得皇太后都掩唇笑了出来。
大殿里气氛一片融洽。
说笑一番后,太后又点了一位外命妇的名字,召她上前,温声询问,言谈间还提及了这位外命妇的女儿,只是在场都是命妇,未婚女眷并不在内,夏宁不曾见到这位令太后几次三番夸赞的韩小姐。
韩姓。
又是能入宫参加宫宴的朝臣。
京中倒是有一位立昌侯。
袭爵至今已是第三代。
只剩下一幅空架子罢了,并无太多实权,最早的立昌侯倒是跟随太宗打过江山,以血肉之躯换来满门荣耀。
只可惜……
自从开启了重文抑武的国策后,立昌侯这一脉也落寞了下来。
今日皇太后倒是待之亲厚,有些奇怪。
在慈宁宫喝了一盏茶后,皇太后便命众人散了,前往参加宫宴。
夏宁跟着起身。
她坐在前端,因而出去时也是从她们这些高位的外命妇先走,她走的不快,落在了后面,在走到殿外廊下时,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
在大殿里坐久了,皆是一股子女眷身上的脂粉味。
再加上炭火炉子烧的热浪滚滚,熏得人脑壳都涨了。
夏宁久不用香,这会儿只觉得胸口难受,只想在廊下换一换新鲜空气,湿冷的空气涌入肺腑的那一瞬间,寒的她一个激灵。
荷心立刻将斗篷替她披上,又将尚有余温的手炉递给她,“娘子小心些,一冷一热容易寒气入侵。”
夏宁拢了拢斗篷,瞧了眼落满殿外的积雪。
缭绕的白雾从她唇边逸出,“红墙白雪煞是好看。”
荷心有些急了,“娘子——”
夏宁笑着剃她一眼,“我自有分寸,这会儿身上暖和着呢,不会冻到的。”
她又看了几眼,这才坠在众人后头跟上。
走了几步,从后面追上一位三十岁的华贵妇人,笑声爽朗的拉住夏宁,亲热的拉着她的胳膊左瞧右瞧,啧啧赞叹:“真真是好俊的一张脸,像是天仙似的勾人,难怪叫将军如此心疼呢!”
夏宁面上挂着浅笑,红唇轻启,眉间适当拢出些疑惑来,“我久居府中鲜少外出,不知夫人是……?”
妇人正要答,又被一道声音截住了。
“这位便是宋太傅的夫人了。”
夏宁顺着声音看去,竟是看见一位熟人,她的笑容便深了一分,朝着她略作感谢的颔首,“多谢郡主,”说完后,看向宋夫人,见她打扮的尊贵,与夏宁一般的翟衣,只是身材矮胖些,穿着更显福相臃肿,笑起来脸颊的肉也跟着挤了上去,虽笑着,却不友好。夏宁的笑容敛了敛,客气疏离道:“宋夫人安好。”
宋夫人笑着,目光愈发肆无忌惮,看她更像是打量一件货物,“身段儿妙,这嗓子也动人,”点评完后,又朝着走来安宜郡主说道:“从前那位原配夫人我也是见过的,貌不惊人的着实朴素过了些,也难怪将军不爱她。”也不管安宜郡主理不理她,自顾自又转过头去,笑吟吟笑着夏宁,话听着仍像是与安宜郡主说的,“如今这继夫人天仙般的样貌,别说是将军了,便是我看着也爱得不行,难怪将军要将她藏着不容人觊觎呢。”
太傅一职,位列三公,正一品。
骠骑将军,金印紫绶,位同三公,从一品。
官职上太傅高出一些,但骠骑将军战功赫赫,且还是皇室宗亲,还是骠骑将军地位更高出一些。